周海拿着判决书来的那天,程水北久违地在家休息。
十月底,下了连绵的阴雨,程文秋一受寒就咳得厉害,程水北索性没有出门,留在家里守着爸爸和哥哥。
小火炉暖着,程水北在堂屋门口借亮支了张桌子,让程南趴着写作业。
他自己则是抱着厚厚的一本《民法通则》研究,时不时地瞄两眼程南。
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小孩儿一个多小时就全写完了,一会儿挠挠东一会儿挠挠西,搞得程水北烦不胜烦。
“行了,消停会儿,给你出道题。”程水北把他按回板凳上,挥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如果昨天是明天的话,今天就是星期五了。”
程水北指着这句话问:“那么今天究竟是星期几?”
他的问题刚一抛出,程南果然不再胡闹,咬着笔杆子就去思考了。
程水北于是又躲懒成功,看了半小时的书。
一直到程南恍然大悟,叫嚷着抗议:“程水北你骗小孩儿玩,你就是不想教我,慈哥就不会这样,你是骗子!”
“你讲不讲道理啊,自己想不出来就怪我?”程水北憋笑失败,笑意扑哧扑哧地往外冒。
程南就把自己写写画画出来的结果摊给他看:“我用不同的方法推了三次,答案都不一样,你这问题就是错的!”
程水北一看,满满一张纸上都是哥哥推理的过程,他用最简单的方法一一列举,最后分别得出了“今天”是星期五、星期六和星期一的结论。
程水北诧异于哥哥的聪颖和缜密,毕竟换成是他,在得到第一个答案的时候就不会继续往下算了,也不会去验算,更不会这么逻辑清晰地列明所有情况。程南的聪明,又一次超越了他的想象。
他开始有点理解为什么哥哥更喜欢章慈安而不是他了。程水北甚至有点儿担忧过两年哥哥会对自己更加鄙夷。
但目前,他还有可以和程南讲道理的能力。
“这就是答案呀,‘今天’并不只有一个结果,你已经算对了!”程水北用红色的蜡笔在哥哥的解答过程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对勾,还龙飞凤舞地写了个“优”。
看着程南疑惑的小脸,程水北略带骄傲地同他解释:“其实这里面存在赋值重复,和不确定的多重参照系的逻辑弊病。如果昨天是明天,那么明天也是昨天,如此一来赋值后的‘今天’既可能是赋值前的昨天的前一天,也可能是赋值前明天的后一天,也就是星期三和星期日,再加上赋值之后的今天是星期五,因此有周三、周五、周日三种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