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鲤无法辨认出她产生的情绪究竟是愤怒还是厌恶。

一个恶魔，对亲生骨血百般虐待，他从未拿姜星辰当人看待。可是响尾蛇与兰花螳螂相处时则完全将其视作女儿，悉心教导，用尽宠爱。

她知道为什么。

当年的姜星辰于许青河没有任何用处，而对于响尾蛇来说，一台“兵器”的价值则完全值得他花费心血。

精神链接中的情绪翻涌，兰花螳螂自然也能清晰同步。

虫母更无法理解智灵族的认知方式，但是她能理解舟鲤在“愤怒”。

于是兰花螳螂茫然抬眼：“为什么？你很生气，也很难过。”

舟鲤一声叹息。

“我不知道如何用语言告诉你。”

她想了想，还是选择心灵之间的沟通。

水母的触须动了动，通过精神链接，将舟鲤一度看过的记忆传递给兰花螳螂。

这也许对虫母来说过分复杂了，她愣了好一会，而后微微张口，表示出惊讶的情绪。

“繁衍出的后代，为什么不要啦？”

兰花螳螂直击重点：“既然不要，又为什么要繁衍？”

“现在，你能理解姜星辰为何与响尾蛇不死不休了吗？”她问。

兰花螳螂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通过精神链接，舟鲤捕捉到了虫母的想法：她无法理解许青河抛弃后代的行为，更无法理解姜星辰——也就是后代与亲代敌视的行为。

虫族乃虫巢模式，虫母既是种群的主人，也是种群的大脑。

虫母的基因让她不能与哺乳动物的情绪感同身受。

但兰花螳螂出身于实验室，她还有另外一部分基因，很小的一部分来自于人类和其他种族。

这部分基因又让她学会了思考。因而兰花螳螂难以展现表情的面部上汇聚了尽可能多的情绪：“可是，确实是响尾蛇先抛弃他的。”

虫母陷入为难。

这就……很了不起了。

舟鲤甚至有些欣慰。

能为难就是好事，至少她开始动摇了不是吗？起初舟鲤还以为自己要真的与一只昆虫沟通呢。

“你不会接受他的邀请。”兰花螳螂笃定道：“我能感受到你很讨厌响尾蛇。”

“我不会。”

舟鲤坦荡荡地说：“我没有必须繁殖的需求，自然也不会答应他。”

兰花螳螂到底是看着开心了一些。

她歪了歪头，又忍不住出言：“那你——鬣狗来了。”

嗯？

舟鲤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听到房间的正门响了起来。

“进来吧。”她开口。

自动门向上拉开，鬣狗神情试探地步入房间。在触及到兰花螳螂的存在时他顿了顿，而后选择忽略了虫母：“响尾蛇……说请你到栈桥散散步。”

这么晚？

舟鲤思索一番，强行按下心中不适：“请稍等，我吹干头发就去。”

…………

……

同一时间，女娲星。

智灵帝国的母星，如今只作商业中心与礼仪用途。政治中心搬离后，这里的皇宫只有在女皇度假，以及节庆典礼时使用。

而眼下既不是度假期间，也与节日毫不相干。可帝国女皇舟龙，却是大步跨入皇宫的会客厅。

年长舟鲤十六岁的女皇，一身利落的白色礼装，尽管身披作礼仪用途的红色披风，可她挺拔的身姿和握佩剑的姿态，分明昭示出其亲临战场的英姿。

“戴老大派你一个人过来。”

舟龙开门见山：“他对你做出了什么指示？”

会客厅内的来客转过身来。

黑夹克、工装裤，敞开的衣领之间，金属狗牌随其动作而摇摆。智灵帝国的皇宫有多富丽堂皇，与舟龙遥遥相对的姜星辰穿着就有多随意不羁。

他抬起金眼，看向远处的女性。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