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李悯已经得手,苏嫽立刻松了口气。但她心里仍然十分犹豫。她很想和容渊进宫去, 当面质问楚安帝为何要杀她的娘亲。可是她又怕给容渊添乱,便小心翼翼地问:“我若跟去,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舅舅刚攻下皇宫, 局势还不安稳,我不想给你们添乱。”
“不会。”容渊轻轻拂了下她耳边的碎发,“姐姐在身边, 阿渊才能安心。快上马吧。”
他将苏嫽抱上马,转身朝一旁的冯琪交代了几句,便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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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清元殿。
苏嫽进殿时,屋里只剩下乌啼和楚安帝两人。楚安帝被绑在一张木椅上,脸上被刀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正不停地往外淌血。
乌啼懒懒地坐在一旁,手里的剑搭在楚安帝的脖子上。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来,惊诧道:“你怎么把嫽儿带来了?”
容渊没答话,睨了楚安帝一眼,问道:“大将军呢?”
“大将军正在前殿和几个朝臣议事。”乌啼的剑尖故意偏了偏,在楚安帝脖子上割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外头的事,有大将军处理。眼下咱们该好好想一想,该如何惩罚这个畜生。”
楚安帝冷眼瞪着容渊,冷笑道:“早知如此,那日朕便该把你强行拘在宫里,不该放你回苏府去。”
容渊盯着他那张扭曲狰狞的脸,心底涌起厌恶。他转向乌啼,蹙眉道:“娘,快些了结了他,我不想再看见他这张脸。”
楚安帝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你这张脸,跟容越生的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像,怪不得朕认不出你。容越也真是长本事了,竟敢背着朕,和西洲王女有染……”
“别再一口一个朕了。这天下,本该是我爹爹的,是你抢了这一切。你坏事做尽,如今也该偿命了。”
楚安帝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偿命便偿命……”他边笑边看向站在容渊旁边的苏嫽,“你也来了?是来给你娘报仇的么?”
苏嫽大着胆子,扬声质问:“我娘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取她性命?就因为她是李家的女儿吗?”
楚安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偏了偏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血珠顺着他的龙袍淌下来,在他胸前染开一片刺目的红。
他顿了许久,才慢悠悠地说:“若不是当年李檀玉勾引朕,朕也不会要她入宫。朕本来看中的,是李檀珠。”
苏嫽愣住了。
“那年重阳秋宴,李老将军带着他的两个女儿赴宴,为的便是让朕在她们之中选一个。席间檀珠弹了一曲贺春光,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春光妙景,百花艳艳,皆在弦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