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那时候她便该有所察觉。她养的根本不是什么乖顺可爱的小猫儿,而是只会咬人会伤人的狼崽子。
苏嫽轻轻叹了口气。容渊仍旧扯着她的手腕不肯松,甚至轻轻晃了两下,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姐姐,不要不理阿渊。”
苏嫽终究还是软了心。人是她自己求苏行山留下来的,她不能不管他。
她垂下眸子,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容渊的手背,温声说:“阿渊,答应姐姐,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了,好不好?”
容渊立刻点头:“我答应姐姐。”
苏嫽这才慢慢绽开一个笑来。她轻轻拂开容渊的手,柔声安抚:“今日府里来了客人,爹爹要我带客人去京城里转一转,我恐怕不能留下来陪你。等下我让月枝去准备姜汤和祛寒的汤药,记得按时喝。”
容渊咬着唇,执拗地说:“我不想让姐姐陪别人出去。我想姐姐留下来陪我。”
苏嫽无奈地看着他,“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容渊又往外挪了挪,固执地去扯她的衣摆,再低唤一声:“姐姐……”
他的声线透着惹人怜惜的脆弱和喑哑,令苏嫽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犹豫再三,苏嫽只好点头答应下来:“好吧。”
*
带梅擅逛京城的差事最后落到了季筠声身上。
苏嫽要留在府里照顾容渊,又怕怠慢了客人,只好求季筠声帮忙。季筠声虽然讨厌梅擅,但又不忍心不帮苏嫽的忙,只得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梅擅早早地在府门外等着,见她出来,立刻皱着眉把头转到另一边去。
方才吃饭时,他就坐在季筠声旁边。从入席到下桌,这姑娘的嘴就没停过,跟谁都能说上两句。满桌子的人,就她一个人聒噪个不停,吵得他头疼。
季筠声在他身侧停下,不耐烦地拿胳膊肘怼他:“还杵着干什么?今日由本小姐亲自带你去逛京城,还不快点跟上。”
梅擅不悦地瞥了她一眼。这姑娘和他说话怎么跟吞了炮仗一样?好像巴不得能用话呛死他似的。
他不满地撇撇嘴:“怎么是你带我去?苏小姐呢?”
“嫽儿有事抽不开身,所以才把此事托付给我。”季筠声愈发不耐烦,“废话真多,跟着我走就是了。”
她闷头走在前面,梅擅憋了一肚子气,气呼呼地跟了上去。季筠声边走边漫不经心地问:“想去哪儿?饭馆还是酒楼?去水芸池赏荷还是去清木园看花?去红袖楼听曲儿还是去秦湘阁看歌舞?……”
她一连串报了十来个地名,听得梅擅几乎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