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嫽这才松了口气,往后退了几步,温声道:“把手伸出来。”
容渊在她面前的石地上跪下,听话地伸出手,将掌心在她面前摊开。苏嫽颤抖着手将戒尺举起来,实在不忍心去看,索性闭了眼。
戒尺落在容渊的掌心,发出清脆的、骇人的声响。纵然苏嫽特意收敛了气力,但厚厚的铁尺落下去,还是免不了会疼。
苏嫽咬着牙,逼迫自己不去看容渊的手。若是看了,她定然会心疼,还如何能下得了手。
她只能颤声安慰容渊:“阿渊,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耳边很快传来容渊一贯的淡薄清冷的声音。甚至不知为何,还蕴了几分笑在里头:“好。”
铁尺一下下落下去,刺耳的声响在不算宽敞的祠堂内来回回荡。苏嫽在内心无尽的煎熬和折磨中打完了这五十下。她睁开眼时,眼眶是红的,眼角是湿的。
她下意识地去看容渊的手,少年原本白净的掌心现下已经高高肿起,一片惊心动魄的红。
可容渊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维持着摊开手掌的姿势,眼尾含着乖戾的笑,无声地朝她摆口型:“姐姐,我乖吗?”
苏嫽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心脏,一滴清泪立刻从眼角掉下来。她心疼的要命,红着眼睛拉住容渊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揉着:“你先忍一忍,等回去我给你上些止痛的药,就不会那么疼了……”
“好了,打也打完了,嫽儿,你带他回去吧。”苏行山依旧沉着脸色,但声音却明显和缓了不少,“往后你要好生管教阿渊,别让他再做错事,记住了吗?”
“是。”
苏嫽答应着,起身送了苏行山出去,自己也匆忙带着容渊回了香玉小院。
一进屋,她就急急忙忙地让月枝打了一盆冷水来。她用浸满冷水的帕子去敷容渊红肿的掌心,待消了些肿,才开始给他上药。
“可好些了?”苏嫽一边上药一边柔声问。
容渊点了下头。
苏嫽见他神色如常,似乎是真不觉得痛了,才稍稍放下心来。她顿了顿,又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替我出气。但这样的事,以后还是别做了。今日情景,实在太过血腥……”
容渊玩味地看了苏嫽一眼。
“吓着姐姐了?”
“只是有些害怕,倒也谈不上吓着。”苏嫽发觉话题偏离,连忙又将话头扯回来,“我是说,不管苏瑜再做什么,你都不要理会她。她到底也是爹爹的骨肉,你伤了她,爹爹只会罚你。”
容渊垂着眸子,视线一直落在苏嫽为他抹药的那双纤纤素手上。待苏嫽说完了,他才慢悠悠地说了句:“既然姐姐害怕,我以后不做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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