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舅订了包厢,这种事情当然只能在包厢里说,没得叫别人听了去的,还特地找了这种私密信比较好的地方说话。
黎大舅提前到了,看到顾昭在外面探脑袋张望,顿时肃着脸沉声道:“还不快进来!”
顾昭连忙老实地进了包厢,规矩地给黎大舅行晚辈礼。
“坐下。”
顾昭小心地坐了半个屁股,看到他这模样,黎大舅就像看到自己儿子面对自己时的情形,心中又颇为不自在,他并不想吓唬外甥的,二弟说得对,应该好好跟外甥说,就算为着他们妹妹着想,也不能将外甥给推出去。
顾昭先开口了:“大舅找我,是不是因为二舅来信了,在信里说了什么?”
黎大舅脸上的表情缓了下:“你倒是个敢做敢当的性子,你二舅的确刚刚来了信,信里提了你的事。”
这时外面小二上菜,黎大舅先住嘴,顾昭也低眉垂眼,等菜上好后,黎大舅先让顾昭吃饭,顾昭倒没坏了胃口,心大地吃了七八分饱才放下筷子,又一脸恭听舅舅教训的模样。
黎大舅一直暗暗观察外甥,见他还能吃得下饭,心知二弟信里的顾忌还是十分正确的,真的轻不得重不得,他才回京多长时间,外甥对黎家的感情还浅薄得很。
黎大舅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教育自己的孩子都没如此头痛过。
他喝了口茶轻下嗓子,问:“你是真有这毛病?还是拿来当借口的?”
顾昭讶异地看了眼大舅,怎就猜到他是拿来当借口的?“大舅,不管是真毛病还是拿来当借口,结果都是一样的,并没什么区别。外甥并不想欺瞒舅舅,我知道舅舅是拿我当外甥才会找我谈这番话,我不会不识好歹。”
黎大舅心里赞了一句,是个好孩子,如今他更多的希望只是个借口。
顾昭继续说:“如果只是孩子倒没什么,可我没办法和孩子的母亲相处一辈子,既然给不了对方足够的爱重,那便不如不娶了,后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更歇了这个念头,我没兴趣替虞家延续血脉,无论顾家还是黎家,都不会缺了孩子的。”
黎大舅面上有些动容,无法说出怪责外甥的话:“你这孩子,脾气怎这么倔呢?”他没想到外甥对虞家这么介意,介意到不愿意生下带虞家血脉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