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诚家的内里已经烂透了,到处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他知道的……但这是片诚家的事,所以那天在神庵,他没有告诉夏油大人,他们这一代,几乎都沾着族人的血。
他们祭奠着被自己亲手祓除的族人。
高尚,又卑劣。
“真的,烂透了……”中年男人靠着墙坐下,视线从墙外的咒灵身上,慢慢地挪到房间里的行李箱上。
里面还放着六个黑坛,只要将咒符揭下,放出里面的咒灵,以五条悟的能力,应该能轻而易举把它们全部祓除吧?
只要祓除了,它们是谁就不重要了……
仿佛魔怔了般,中年男人忽然站起来,朝着房间走去。就在即将进入房间的时候,一个黑影陡然而至。
这一刻,全身的肌肉和神经开始不断颤抖。
「你想……做什么……」
硕大的眼眶就在头顶,像一口黑色漩涡,随时把他吸进去搅得稀巴烂。
中年男人狠狠咬了下舌头,血腥味顿时在嘴里蔓延,他看着离他只有四五步距离的行李箱,眼眶泛出一圈红:“把它们……都放出来。”
“放出来,然后呢?”
夏油杰的声音由远渐近,他先是朝墙边的看了眼,随后看向中年男人:“然后让五条悟把他们全部祓除,这样就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逝去的已经作为人逝去了,如今存在的,不过是个该被祓除的诅咒而已。”
听着这番话,中年男人明白了,他转过身,问出了心中疑问:“夏油大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在神庵那天吗?那神庵的……”
夏油杰忽然朝墙边的人走去,抬脚踩在他的肩膀上,俯下身:“是谁不重要,都是要被祓除的,重要的是……你这家伙,怎么敢揭了咒符。”
弦一从中年男人头顶离开,来到夏油杰的身后,也俯下身。
“我……”那人能感觉开口的时候牙齿在互相碰撞,身体的温度尽褪,心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胸腔里跳出来去逃命了。
踩在肩膀上的力道其实不重,可他怎么都动不了,仿佛四肢被砍去,身体被粘在了墙壁上,他连脑袋都转不了,只能直面特级咒灵两个空洞的眼眶。
整个过程看似很漫长实则只有短短几秒,夏油杰等了这几秒,没有等到答案,于是耐心告罄,他收回脚,转身走进房间。
“没用了,弦一。”
得到命令,弦一俯下身躯,它抬起手,手指微微张开,缓缓靠近那人。
可能在这一刻,恐惧战胜了一切,那人瘫软的身体忽然充斥了力量,四肢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从逐渐靠近的手掌下逃离。
然而,他的身体刚站起来,下一秒便直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