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一生中所见过的最为惊艳的表演。
最后这位为舞台而生的王,站在舞台中央,在那激昂的尾音落下之际,对着她刺出了长剑。
剑横在她的脖颈。
她没躲开。
或者说她不想躲开。
她看着青年冰冷的神情,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她欠了他两条命。
“你觉得这就是赎罪?”青年声音低沉,“还记得我最后说了什么吗?”
最后……?
“看来睡太久什么都忘了,那我就再说一遍吧。”
他叹气道,冰冷的神色渐渐柔和。
“帮我照顾好灵,还有……”
“活下去,我就原谅你。”
他手中的长剑化作一朵盛开的蔷薇,别在了她的发间。
“——威娜,活下去。”
突如其来的强风吹过他们的中间,漫天的花瓣遮挡住她的视线。
“切斯特……!”她的双手横在身前,抵御着强风,试图睁开双眼去用目光追寻那黑发青年的身影,却隐隐只能看到他躬身朝她行了个谢幕礼,然后消散在花瓣之中。
当她终于将双眼完全睁开时,一切又回归了寂静,她的眼前只有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剧场出口。
她正想回头,散场的钟声回荡在整个剧场里,似乎在催促着她。
她低垂下头,将脸庞埋入手掌之中,许久未曾动弹。
【蕾西。】
她抬首,带着通红的眼眶,用力推开了门。
那是一间不大不小、平凡普通的房间。
客厅里摆放着沙发和电视,角落里放着几小盆绿植,发鬓略微发白的中年女子正拿着小喷壶给叶子洒水,对着一些枯黄的叶子面色有些苦恼。身体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则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磕着瓜子,手里抚摸着一只窝在他膝盖上睡觉的胖嘟嘟橘猫,时不时被剧情逗笑。
银白色的月光从她身后照射进房内,她抓着门把手,立于门边,静静看了会儿。
她闭了闭眼,狠心转身想要离开。
[小双,你回来啦。]
——是爸爸的声音。
她瞪大双眼,握着门把浑身颤抖地僵立在那里。
[小双,你要去哪?]
妈妈温柔的声音让她突然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捂住脸不敢再看他们一眼。
[遇到什么事了吗?不怕,爸妈都在这。]
[我……]
她抽噎着、狠咬着牙,但话语还是软弱地随着泪水止不住从指缝间漏出,语无伦次。
[我、我很害怕,突然来到这个没有爸爸妈妈的世界,又饿又冷还被人打,可我还是拼命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