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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世风又想到另一困扰之事,
“陛下,太子殿下,臣还有一事要禀。”
“纳采礼的正使和副使还未定下。”
“按例,副使可由臣来充当,不过正使,本应由亲王,或国公担任,这人选还得由陛下定夺?”
惠帝皱眉,
“近日,北境有些异动,端王必须镇守幽州。”
“而镇国公沈常山……”
安世风补充道:
“陛下,镇国公,在纳采问名那日,应在昭仁郡主府主持。”
安世风心中又是一叹,原本那日在昭仁郡主府迎接使团的应是右相秦文正,但至今日,陛下都没说要通知秦相,这是摆明了给秦相下脸子。
安世风历经两朝,很多事都隐隐知晓。
若他猜得不错,陛下此举,是因为昭仁郡主的母亲,沈时英。
惠帝思索着,这的确是个问题。
他派遣出去的正使和副使都代表了皇室给太子妃的颜面,人选定要慎重。
安世风试着道出这几日他想出的唯一合适的人选:
“陛下,太子殿下,京中唯一身份合适的,只有,宁王。”
其实,这不只是安世风的想法,惠帝和太子也立马想到了那个人。
只是,宁王……
“安大人,你先下去吧。”惠帝挥退安世风。
“臣告退。”
安世风躬身退了出去。
御书房内,静默了片刻后,惠帝问向封湛:
“太子怎么看?”
封湛屈指,轻叩扶手,发出沉沉的叩击声。
片刻后,封湛沉声开口,下了决定:
“那就借此机会,将人放到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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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礼部传出消息,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太子生辰千秋庆典一切从简。
但同时,圣上又命太子纳太子妃的仪式,必须隆重,万不可出一丝差错。
足以见得,皇室对此次太子纳妃的重视,或说,对这位太子妃的重视。
而另一件令人惊讶的消息是,得益于此次太子纳妃礼的,居然有久困于大觉寺的宁王。
作为太子的王叔,宁王,将代表皇室,以圣上亲派的正使身份,前去太子妃府上行纳采问名礼。
先皇曾赐给宁王一座位于皇城以西的府邸,其占地极广,府中各处精致豪华,曾令人艳羡。
但在先皇殡天之后,宁王被太后送往万宁寺,宁王府也就此封禁。
在圣上的旨意发出后不过三日,宁王府被快速修整,北衙禁军前去万宁寺请出宁王,将其接回上京城。
宁王在入宫拜谢了圣上之后,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入本早应属于他的府邸。
宁王封随,生于禁内,长于庙宇,如今二十有六,却这才正式开始他的皇室生涯。
封随迈进宁王府的第一刻,竟有一种时过境迁之感。
封随轻扯唇角,自己这片刻的自由,竟还是因为太子娶太子妃。
封随又立马收了笑,太子妃,会是她吗?
而萧太后得知宁王被放出万宁寺,当即派人通知惠帝和太子去见她,但都被政务繁忙回绝。
听说那之后,萧太后烧了永寿宫所有的的先帝画像,虽是大不敬,但惠帝和太子也由着她发泄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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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二十九年,冬月初九,太子纳太子妃一事,奏告天地宗庙。
同年,冬月十一。
北衙禁军设卤簿于丹陛丹墀,礼部设采舆,教坊司设大乐于奉天门外。
奉天殿内,文武百官俱着朝服,其中也包括头戴玉冠,身着一袭素地云边青质衮服的宁王封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