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声落,季木单臂揽住王静宜的细腰,用力扣住,腾空而出,二人在官道旁稳稳落地。
王静宜惊魂甫定,克制着小口喘息。
季木立马松开王静宜,向旁边迈出两步,看着前方已驶离的马车,季木耳尖微动,应该是左相府的护卫追来了。
此时季木收敛了气势,双目微垂,恢复了平日里那个本分的书生模样。
王静宜单手压着仍急速跳动的胸口,视线疑惑地追着往回走去的白袍男子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谁?”
季木脚步微顿,但并未作答,抬步继续往前走。
他此时也没想好该怎么收场,身份暴露怎么给太子交代。
“你是谁的人?”王静宜继续追问。
王静宜此时已想起面前这个男子,她在左相府中见过几次,是父亲的门客。
但这个男子平日里都是一副低调不起眼的样子,断不会有方才那样的身手和气势。
这个男人不简单。而他方才救了自己,那对她来说,就是友非敌。
但是否是左相府的敌人,就不得而知了。
王静宜突然想起离开大觉寺时,皇后说托太子照看自己,那……
“你是太子的人?”
季木脚步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杀气。
季木此时很后悔方才的冲动,但身后女子继续的声音平息了些许他心中的冷意。
“谢谢你,我不会说出你的身份。”王静宜见季木的反应,心中的猜测已八九不离十。
季木转身,眼里是探究。
王静宜竟心思通透至此。
此时,左相府的人追了上来。
季木继续转身,低调不显眼地从官道旁离开。
王静宜立刻收回视线,由着小丫鬟哭哭啼啼上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王静宜上了马,经过前方缓步走在道旁的季木时,并没有投去一眼,目不斜视,径直离开。
父亲是她的血亲,但父亲的动作,也许会倾覆整个家族。太子安插了人在左相府,应该是对父亲有所防备,甚至已经抓到了什么把柄。
如果父亲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就算此时将太子的人暴露,也救不了相府,反而会得罪太子和皇后,让他们觉得自己不识好歹。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那……是否真的该顺了母亲的意,以婚事离家?
或者,还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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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千水湖畔,漱玉坊。
一场秋雨,纷扬洒下,给离人,添了几分愁绪。
明日贺霄离京,约了今晚谢长渊给他践行,奈何谢长渊公务繁忙,因而仅贺霄一人独饮,还得克制着不能大醉,以防耽误明日的急行军。
临湖窗前的矮榻,贺霄对面,双腿交叠而坐的南絮,眉目淡淡,适时地给贺霄倒着酒。
贺霄仰头饮尽一杯,唇角扯出一缕苦笑,
“她要成亲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南絮却清楚明白,贺霄口中的“她”,是安家大小姐,安颜夕,也就是她的堂姐,她曾经的堂姐。
这几日,上京城对几大家族的联姻传得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烟花之地的南絮,也不例外。
南絮没有抬头,依然只是垂眸看着贺霄的酒杯。
贺霄骤然一把夺过南絮手中的酒壶,恶狠狠道:
“你定在心中嗤笑我,嗤笑我得不到我心中所爱。”
南絮似是被惊到,贺霄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声音软下来,却有些悲凉。
“呵,那谁又能得到呢?”
贺霄提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微醉的眼眸看着南絮,口中喃喃,
“你心中的谢世子,你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吗?呵,是昭仁郡主,秦烟,谢世子曾经的未婚妻,是不是和你讽刺。”
“谢世子的心中挚爱,是他自己亲自推出去的未婚妻,而不是他府中养了三年的那个冒牌货。”
南絮淡淡地看着似乎在发酒疯的贺霄,她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是大为震动。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