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霜降嗔道:“看你们几个说的,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一样,我还年轻着呢,不用你们操心。”
宋柚他们都笑起来。
宋霜降十九岁就生她,今年才四十三,身体健康,平时连咳嗽都少有,确实不用宋柚担心。
双方都请的近亲,亲戚都不多,就在男方家里摆了六桌,吃过午饭,男方又安排皮卡把他们送回了家。
在家里呆了十天,宋柚他们要回去,傍晚,等俩娃回来,宋柚跟他们说了这事儿。
毛豆手里拿着一个筛子,里面有半筛子田螺,全身都是泥,要不是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咕噜转,很难看出是人类幼崽。
豆包身上干干净净。
俩人对比鲜明,一个是泥猴子,一个是小公子。
毛豆邀功地说:“看,我们捉了这么多田螺,外婆我要吃炒田螺,可是豆包没下水,他嫌都是泥。”
豆包说:“我是乖小孩。”
宋柚说对,夸奖了豆包。
毛豆不服气地说:“可是豆包错过了很多乐趣。”
韩承屈起手指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说:“你还挺有话说。”
宋霜降接过筛子,说:“我这就去洗,争取明天让你们俩吃上炒田螺。”
宋柚已经晒了一大盆水,在兑点热水温度正好洗澡用。
她把毛豆的脏衣服扒下来,把他身上泥先冲掉,在让他坐澡盆里慢慢洗。
韩承微微皱着眉头,把毛豆的脏衣服泡到盆子里,嫌弃地说:“咱家毛豆这是随谁?”
这要不是亲儿子,真懒得要了。
宋柚笑着说:“肯定是像你,你小时候不也这样嘛。”
韩承不说话了。
宋霜降在旁边边清洗田螺边笑。
跟俩娃说要回家后,他们俩压根就不想回去。这些天又是上山打兔子又是下河摸鱼,玩得很开心。
等毛豆洗完澡,俩娃立刻去找国泰民安四兄弟告别。
本来田螺应该泡三四天水,为了明天能吃上炒田螺,宋霜降愣是把田螺搓洗了两个小时,泡田螺的清水里又放了个铁铲,田螺闻到铁味儿会加速吐泥。
第二天,泡田螺的水就变得清澈,他们吃上了美味的炒田螺。
毛豆吃得挺欢畅,豆包不爱吃,他就嘬嘬味儿。
下午下工后,宋惊蛰拎来六七斤干鱼让他们带回去,现在河里鱼多,平时有空村民也会捞些鱼吃。
宋霜降给他们准备的是核桃、红枣、粉条等东西。
知道宋柚不放心她,宋霜降说:“你们俩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我用不着你们操心。你大舅跟两个表兄都在咱们这儿,再温明征也经常来咱家帮着干活,他就跟我亲儿子似的。”
听到“亲儿子似的”几个字,宋柚看了眼韩承,看他很平静,表情没什么变化。
宋柚保证说:“妈,我知道了,我们会好好过日子,你也不用为我们操心。”
宋柚把这些农产品都放到蛇皮袋子里,正准备进屋收拾两个孩子的东西,田鸽妈来了。
她说:“宋柚啊,你奶奶才去世,我就没来找你,听说你要走了,赶紧来看看。”
宋柚想对方来一定是要说田鸽的事儿,就拿了板凳让她坐下,说:“婶子坐吧。”
田鸽爸妈从城里她大哥家又搬回了生产队,大概是田鸽知道水库不会发生跨坝事故,又让她父母搬回来了。
想到这一层,宋柚真是百感交集,不过不得不维持面上过得去。
田鸽妈果然问她闺女过得怎么样,看得出她很关心田鸽,但宋柚没法概括别人的生活过得好不好,就如实说:“我们到部队后各忙各的,来往不多,田鸽平时应该会给你写信吧,她咋说的?”
“她说她挺好的,但你说当后妈带三个顽皮小子能好到哪去,我跟她爸说让她生个自己的孩子,她一直敷衍,说什么把那三个孩子当亲生的带。她怎么就这么乐意伺候人家一家子?”
田鸽妈忿忿不平倒了一通苦水。
宋柚神情很淡,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志。”
宋霜降不咸不淡地说:“嫁都嫁了,还不是得好好过日子,你当时收下人家三转一响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嘛!”
田鸽妈一下没词了,哽了好一会儿,又开始循环说田鸽没自己孩子的事儿。
“要不你替我给田鸽捎句话吧。”田鸽妈说。
宋柚问:“婶子想捎什么话?”
田鸽妈早就想好,就说:“我跟她爸想让她生个自己的孩子,她不想让我折寿就赶紧生。”
宋柚还没答话,宋霜降先开口,说:“这话得你跟田鸽说,宋柚给你带这话一点用的没有,你都跟她说多少次了都没效果,我们宋柚又不做妇女工作,干啥让宋柚去说?”
她妈不愧是经常给人做思想工作,反应很快,不合理的要求绝对不接,立刻怼回去。
宋柚也说:“婶子,你要是让我给她带东西可以,这话你还是写信跟她说。”
田鸽妈压根就不想给田鸽捎东西,又坐了一会儿,唠唠叨叨地走了。
她走后,宋霜降说:“她对闺女抠搜着呢,可不想给田鸽带东西,田鸽结婚时候的三转一响都给她哥哥们分了,有啥东西都给儿子,哪有给闺女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