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轻软,脸上还带着甜甜的微笑。
好像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韩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像又见到十五岁时傻乎乎的说要嫁给他的那个小柚子。
她说得情真意切,他心里却毛毛的。
做出这么大的转变,他想她需要一个契机,但他想不出这个契机是什么。
韩承伸手,手指修长,很亲密地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抚摸着宋柚的发顶,指尖还用了点力,他真想知道媳妇脑袋里在想什么。
“妈听你的话,那你给妈写信,说我不转业,让她以后不要再提这事儿。”韩承说。
宋柚郑重点头:“我跟妈说。”
她想了好一会儿又说:“可是这信怎么写啊,再怎么措辞把话说得好听,可意思都是拒绝咱妈的提议,我都觉得我背叛咱妈了,咱妈对我那么好。”
她第一次被韩承带回韩家,其实内心非常忐忑。她从江远鹏嘴里听说韩振邦是军级干部,李清芳是军医,在她眼里都是大人物,应该会像江远鹏跟张文雅这两个大学老师一样让人难以接近。
没想到,李清芳特别喜欢她。
因为李清芳自己生了仨儿子,没有闺女,看到别人有闺女都馋的慌,另一方面,宋柚是丈夫恩人的闺女。
李清芳一直对宋柚特别好,要不是宋霜降只有这一个闺女,在宋柚十几岁时,她都想认宋柚当干闺女然后把她留在京城。
“你还记得那个周日吗,一大早咱妈就把爸特供的牛奶热了给我喝,然后带我去商场,给我买了两条裙子跟两双皮鞋。中午还买了只烤鸭带回家,那只烤鸭花了七八块呢。”
韩承点点头:“我记得,妈又是给你梳头又是买新衣服,小柚子看上去确实有几分清秀。”
宋柚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嫌我十几岁时长得丑。”
韩承唇角止不住上扬。
肯定是不嫌弃,只是没想到宋柚发育晚,李清芳给宋柚投喂了很多好吃的之后,宋柚出落得越来越标致,皮肤雪白,长发乌黑顺滑,反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姑娘。
宋柚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的幸福场景,越是回想越觉得这封信难以落笔。
最后,还是两人经过商量,用最温柔的语言表达了最坚决的意思。
把信装进信封,一边用胶水粘封口跟邮票,宋柚说:“妈那么喜欢我,收到这封信该不喜欢我了。”
韩承摇头:“不会的,妈只会针对我,不会找你麻烦。”
宋柚很期待地说:“希望咱妈能放下心结跟执念吧。”
时间是治愈伤痕的良药。
看她把邮票贴好,韩承伸出长臂,把她揽到自己身边,又捧着她的脸,头凑了过来。
宋柚感觉自己被突然袭击,猝不及防面前就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然后她秀气的鼻尖就抵住了他的。
“谢谢你。”韩承独有的蓬勃的草木气息环绕着她,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口唇附近。
“你谢我干嘛,太生分了吧。”宋柚头往后仰,不过韩承又追了过来。
她浓密的睫毛微颤,韩承亲她了,话未说完就被他封在嘴里。
轻轻地,试探性的,随时都会放开一样。
宋柚脸色粉中带白,呼吸几乎暂停,心跳得厉害,看着他俊朗板正的脸,她伸出胳膊抱住他,笑着说:“自己媳妇,不用那么拘束,想怎么亲都行。”
韩承抱住她,又贴了上来,吻得炙热而浓烈。
次日一大早,宋柚就把信投进了邮筒。
荷叶塘小学不仅房子低矮破旧,厕所更是让人难以接受,宋柚见识过农村各式各样很差的旱厕,没想到这个厕所差到只是用土坯围起来,没有坑。
学校里学生又那么多,不仅不卫生,大家各自找地儿,一点尊严都没有。
宋柚这几天少喝水,宁可憋着,也不在这样的厕所方便。
课间,宋柚见学生在操场上追逐打闹,难免会跑到井边,这口井上有个木制井架,铁辘轳,没有井盖,学生们跑到边上脚下刹不住,宋柚都觉得惊险。
全校师生饮水都靠这口井,每天由老师负责打水。不过宋柚每天都用绿皮水壶自带水。
农民家的井很多都没井盖,甚至连井台都没有。
她刚来的时候也是见怪不怪,但这几天看学生们总是跑来跑去,宋柚还是觉得危险。
她问叶静:“咱学校有木板或铁板吗,我想做个井盖。”
叶静想了想说:“教室后边棚子里有几张特别破的课桌,应该可以拿来用。”
宋柚先去看了几张旧课桌,觉得可以用,就去请示了王校长,得到答允,她又把比较年轻的男老师李向东找来,让他做井盖。
李向东自然也知道这井口不安全,没有多余的话,找来锯子、锤子、钉子开始干活。
李向东三十多岁,跟宋柚一样,也是上过高中的返乡青年,待业好久才当了民办教师。
宋柚问:“咱们学校有经费换压水井吗,压水井就安全多了。”
李向东拿锤子叮叮当当敲着,很干脆地说:“不用想了,没钱,有钱早换了。”
井盖做得很简单,就两层木板拼在一起,能够承担一个学生的重量,他们又在旁边立了个“禁止靠近”的牌子,宋柚这才放心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