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她转头看过去, 在那人身上停留许久,这才从蓬头垢面和满脸脏污中看出了熟悉,但还是有丝不确定。
“吴平?”
——
孟杲卿做了一个梦,幼时他参加宫宴, 因为染了风寒头疼发热, 便一个人无精打采地趴在亭子中。
等着母妃来带他回去。
宝蓝色的衣角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从小便能瞧出俊逸的小脸抬头看着他, 眼中满是好奇和在分寸中的惊艳。
“你叫什么名字?”
他吃力地仰头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同岁的男孩, 那日他发热,头脑昏昏沉沉,过了半晌才从那滚烫的呼吸中吐出自己的名字。
“孟杲卿。”
“你生病了吗?不舒服吗?”肉乎乎的小手伸到他的额头, 下一秒又被烫得瑟缩了回来。
“好烫!”
宫人都去前面宴会了, 此处没有人经过,那男孩便将自己的胳膊扎进冰冷的池水中,袖子都被池水给浸湿了。
随后用那冻僵的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给他降温。
之后的事情他就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母妃赶来将自己抱走了, 那个宝蓝色的影子挽着湿漉漉的袖子对他招招手喊道。
“我叫陈筝,你记住了, 下次别把我忘了。”
只可惜他回去喝了药睡了一觉,便将那个宝蓝色的影子给忘到了脑后。
陈筝,原来他叫陈筝!
等到孟杲卿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自己的寝殿之中,入目是熟悉的冰硬,他眉头紧紧皱起,怎么可能呢?
他的陈筝原来早就认识了。
如果,如果他记得的话,他们两个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了。
·
六岁的陈筝因为今日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而开心,但是刚刚回到家中,便对上了自家柔弱母亲阴沉的脸色。
“你今天去哪了?这么高兴?”
他将湿漉漉的袖子藏在身后,眼光闪躲地说:“没没去哪。”
他原本以为今日和往常一样面对的是母亲心痛却不手软的一顿鞭子,但是今日母亲却对他招招手,笑得一脸温柔。
“筝儿是不是想去负春苑看看?”
·
病重的陛下突然苏醒,江月令用林家旧部将那些叛贼全都都抓了起来,林家又变成了陛下手边的亲信。
这一切看起来像是陛下和江月令联手做的局,为了测试他们臣子的忠心度。
孟杲卿依旧还未从江月令就是林堪的这件事实中回过神来,便得知了从南诏国传来孟汝杳昏迷不醒的消息。
“你说什么?!”他看着前来报信的宫人,原本惨白的脸色,现在更是白的像个假人一样。
“公主前几日吐血昏迷了,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他当即便从宫殿而出要去南诏,但是宫中宫门紧闭,一旁的侍卫垂着眼皮,公事公办地说:“出宫需要陛下的旨意。”
他没有浪费时间,连忙赶去勤政殿去见父皇,却被拦在了殿外,和上次一样的理由。
“陛下睡着了,殿下明日再来吧。”
他撩起衣袍跪倒在勤政殿前,乞求道:“父皇,您让我出去吧!杳儿她就要死了啊!”
但勤政殿内没有半点反应,一旁宫人无动于衷,那紧闭的宫门也没有松动的迹象。
·
此刻的盛安城被五万兵马围了水泄不通,三皇子骑马在所有战士的前面,但若是有人认识沈君泽的话,就能认出,这个自小便在边关长大的三皇子有着和沈君泽一模一样的脸。
或者说他就是沈君泽。
他抬眸朝着紧闭的城门看去,五万将士将盛安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破开城门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想起那日父亲将他叫到书房中对他说的话。
“不做魏臣,方能做开国君。”
那日假死之后,他便被父亲送到了边关,顶替了原本的三皇子,现在他终于找到机会回来了。
他抓着手中印了玉玺的书信,高举起来,大喝道:“父皇传旨,让本殿率兵马前来,铲除逆贼,还不速开城门!”
那印了玉玺的书信是假的,自然也叫不开城门,但他只要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所来目的就够了。
——
北魏内乱的消息传到了南诏国,这次的机会对于南诏来说是来之不易的好机会,褚泱当即下旨,让沈安合从冀州发兵,去攻打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