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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1 / 2)

“我……我错了。”她眸子微动, 落到了秦淮的脸上,眼中满是歉意和忏悔, 她不该的, 她不该将那些怨恨发泄在谢蕴道身上的。

道儿,道儿明明最乖了。

秦淮垂眸看着谢太后,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眼角的泪珠给拭掉, 说道:“娘娘就是太善良了, 若是不忍,那便将那个丫头也杀了,送她下去见哥哥,也省得她伤心。”

也省得娘娘伤心。

谢太后摇摇头,伸手抓着秦淮的袖口。

“我们回去吧。”

秦淮没说话, 将自己左手的小臂递了过去,让谢太后扶着他的小臂抬步朝着马车走去。

等到秦淮回到宫中的时候, 有宦官凑了上前,低声说道:“掌印,今日盛平引着一男子去见陛下了。”

秦淮反应倒是淡淡的,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中惦记着谢鸢今日着了凉,待会熬姜汤的时候要不要放糖。

至于那人的身份,秦淮没兴趣,而且不用猜也知道,是静安王世子回来了,要不然今日谢鸢不会撞见谢裕安。

当年他和谢鸢的势力还没有那么大,做不到只手遮天,他当时能做的就是将那些璇道派的人放进大邺城中,为了扳倒静安王府不得已才和沈家合作。

本以为沈家会将那个孩子杀了。

没想到不仅没杀,反而好端端养了起来。

不过留着这样一个隐患,将来好挑起南诏陛下和太后的内斗,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若是他的话,也不会舍得赵檐死,只是现如今赵檐已经回到了南诏国,沈家却没有半点动静。

是时机不到,还是出了意外?

——

这几日各地发生涝灾,褚泱处理各地赈灾的事情,已经数日未安眠了,手旁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灭了,盛平下意识上前,想将烛火重新续上。

但是褚泱却摆摆手阻止了他,外面的天色已经在渐渐变亮了,何必再浪费一截烛火。

他伸手将折子拿起来,忍着疲惫继续往下看,就算困到了极点,他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在他这里错看的可能只是一个人名字,但是落下去,却是上百条人命。

赈灾的官员,需得细细挑选,绝对不能有半点的纰漏。

就在此时,有宫人从殿外走进来,快步走到盛平的身畔耳语几句,盛平又走到褚泱的身侧,弯腰低语道:“陛下,杜姑娘来了。”

闻言,褚泱抬起头来,往日明亮摄人丹凤眼此刻也略略淡了下去,杜云舒今日来找他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左右这折子也看累了,便当做歇一歇。

他摆摆手,示意盛平将人迎进来。

好像她每次看到褚泱的时候,对方都是一脸疲惫,今日褚泱脸上疲惫更甚,她款款欠身将心中不该有的心疼给摘除。

“臣女见过陛下。”

褚泱抬眸将视线落在杜云舒的身上,说他疲惫,杜云舒又何尝不是,往日莹泽的脖颈,此刻在阳光下也失亮了,他知道今日杜云舒来此是为何,正是因为知道,所以神情恹恹地应了一句。

“嗯,今日你前来是为了进宫一事?”

杜云舒并未说话,轻轻点头。

褚泱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一旁的桌案旁,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将毛笔悬在空白圣旨之上,询问:“后宫中的位置你想要什么?”

只待杜云舒回答,毛笔就会落在圣旨之上。

但是杜云舒却摇摇头,知晓褚泱误会了自己,却也不生气,语气如常地说道:“臣女此次进宫确实是为了进宫一事,但并不是让陛下下旨让臣女进宫,而是想让陛下不要下旨让臣女进宫。”

闻言,那原本被疲惫坠得黯了黯的丹凤眼,此刻亮了起来,他抬眸看着杜云舒,杜云舒含笑看着他。

他尊重杜云舒的选择,但私心里不想让这样的女子困在宫闱之中。

杜云舒又何尝不明白褚泱的心思,她一边欣慰褚泱将选择的权利交给自己,一边又怨褚泱为何不直接一纸圣旨召自己进宫,她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而褚泱止于情爱的边界处。

这已经是他们最近的距离了,再也近不得半分了。

“你可想清楚了?”哪怕杜云舒说过一遍了,但他还是询问了一遍。

杜云舒微微颔首,柔声道;“孑然,我将来要嫁的夫婿,他院中有多少人我不在乎,我只愿他心中只我一个就够了。”

她这番话像是在暗示什么,又像是在试探什么,南诏国中院里人最多人的,莫不过褚泱了。

他知道杜云舒是在跟他确定什么。

犹豫一瞬之后,手中毛笔再次落在圣旨之上,不是让杜云舒进宫的旨意,而是可以让杜云舒自由决定自己婚事的圣旨,他抬步从桌案后走出,将圣旨递到了杜云舒的手中,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

“朕在此祝贺云舒将来会找到得心称意的夫婿。”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圣旨,愣了半晌,她知道这是褚泱的回答,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难免还是有些失望,看着褚泱抓着圣旨的手指。

有一瞬间,她心底腾升起一股的冲动。

抓住褚泱的手,求他下旨将自己纳进宫中,但是她不能,压下心中的苦涩,她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眼角却泪光闪闪,伸手将圣旨从褚泱手中接了过来。

“臣女谢陛下圣恩。”

她瞧得出来,褚泱不喜欢她,至少不是男女之情。心中酸涩到了极点,面上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见此,褚泱略微垂下眼皮,眸底划过一丝歉意,他伸手将杜云舒从地上扶起来。

“我让盛平送你出宫。”

杜云舒点点头,并未拒绝,抓着褚泱的手腕站起身来,随着一旁的盛平朝着殿外走去,只是在她离开的时候,有宫人急急忙忙朝着屋内走了进来。

她还未彻底走出去,那宫人也并未俯身耳语,故而她听见了那宫人对褚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