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晚上,她去找母妃了,她想要问问母妃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他们可以去找父皇,父皇那么喜欢他们,一定会帮他们出口恶气的。
但是母妃抱着她,身子略微颤抖,声音哽咽地说。
“渺渺,这件事情你绝对不能告诉哥哥知道了吗?”
她待在母妃的怀中,听着母妃压低的声音,瞳孔被惊讶一点点撑大。
她从没想过,欺负母妃的人是父皇的意思。
从那天起,她有了一个秘密,有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她要帮着母妃一起瞒着哥哥,现如今她来了南诏,那哥哥怎么办?哥哥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或者有人会告诉哥哥?
她紧闭着眼皮,眼珠在眼皮下不安地转动着。
商温踏进殿中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眼前这一幕,白日里还妍丽的小脸此刻已经找不到一点颜色了,整个人像是轻薄的白纸一般,柔弱不堪,仿佛只要微微用力便会折断。
杜云舒派人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烛火下,反复辨认着那些人牙子的画像。在听说了今日白日遇刺的事情之后,他的心便紧紧提了起来。
此刻看到孟汝杳的样子,心脏更是提到了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温公子!”金玉见到他之后顿时一喜,随后抓着他的手腕乞求道:“求求您,救救娘娘吧!”
他哪里会救人?他又不是江月令。
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那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冷风吹过仿佛要将他冻成冰雕,他愣了片刻神,快步走到床榻上,微微俯身,颤声说。
“渺渺,若是你死了,就没有人保护你哥哥了。”
哥哥!
原本蜷缩在梦魇中的孟汝杳,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之后,猛地睁开了眼睛,求生的意识此刻强烈爆发出来。
她要是死了,那就没人保护哥哥了。
更何况,更何况,只要下月初一就可以见到商温了。
见到昏迷中的孟汝杳终于有了动静,金玉一喜忙让人去找太医,商温看着突然有生气的孟汝杳,顿时也松了一口气,雨点顺着镜片经过鼻梁滴落在孟汝杳的脸颊上。
在太医来之前,金玉对着商温说。
“温公子,太医待会就来了,您还是回避一下。”
他当然知道,自己此刻在华灵宫中如果被发现了,会给孟汝杳带来什么样的麻烦,轻轻点头便收回了自己恋恋不舍的眼神,赶着在太医到来之前,离开华灵宫。
而就在商温离开的瞬间,那紧闭的眼睛终于掀开了一条缝隙,她看着头顶的帷帐,还未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回过神来,便感觉又湿润顺着自己的眉心滑落下来。
她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轻沾了一下头顶的湿润。
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指腹上迟迟不肯落下,像是雨水,更像是泪珠。
想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她转头朝着身侧看过去,但是身侧除了金玉一张熟悉的脸之后,她找不到第二份熟悉,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
只将自己的右手手腕伸出去,任由太医把脉。
明明听见了的,怎么一眨眼就没了。
·
华灵宫中灯火通明,忙活了一个晚上,褚泱亦是一个晚上都未睡,一直等到商温进宫,太医传来孟汝杳苏醒的消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着身侧的杜云舒,眼中满是感激。
“云舒,谢谢。”
杜云舒微笑颔首,有礼得体。
“这些都是臣女应当做的。”
有些事情她不会去过问,比如那个商家公子和孟汝杳的关系,她只负责将褚泱的事情做好办到就是了。
孟汝杳已经醒了,商温也该离开了,那杜云舒也该离开了。
看着殿外的雨水小了些,褚泱站起身来亲自送杜云舒出去,接过一旁盛平递过来的油纸伞,贴心地给杜云舒挡去头顶的雨滴。
他随着杜云舒往外走,并未发现一旁的萧玦。
肩膀上的箭伤只要动作不大就没事,萧玦刚一醒惦记着褚泱一晚上没有用膳,便让身旁宫女去御书房拿了药膳给褚泱走过来,但是还不等他走近。
便看见褚泱撑伞带着杜云舒从殿中走了过来,眼中是不同于面对他时的温柔。
昨晚的玄色衣袍褚泱根本就没时间换,身长鹤立的少年,比端庄得体的少女高了半个头,站在一起格外得登对。
“娘娘,我们还去送吗?”一旁的宫女端着手中的药膳,对着萧玦小心翼翼地询问。
萧玦却转过头来,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啊?”那宫女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萧玦的意思,探头看了杜云舒一眼,又看了萧玦一眼,萧玦是她的主子,现在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会闭眼说萧玦好看。
但这宫女却低头仔细思忖了一下,回道:“都好看,杜小姐身姿婀娜,娘娘身材高大,是不一样的好看!”
说完,这宫女还一脸满意地对着萧玦笑了笑。
闻言,萧玦的唇角微微抽搐,他怎么觉得这不是在夸他呢,随后又不死心地询问一句:“那是她的腰细?还是我的腰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