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县命人备了厚礼,来到齐家时,刚好看见齐欢正对着一盆豆角傻笑。
他不禁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
出于礼仪,哪怕院门大开着,他也依旧屈指叩了叩。
刚叩出响声,就见自家傻儿子兴冲冲的跑到齐欢身边,帮她一起择豆角。
“阿欢,我爹来给你送礼了。”
闻言,齐欢放下豆角站起身,露出客套的笑容,迎了上去:“知县大人,您这是?”
“小齐啊,不必这般见外,你叫我一声伯父就行。伯父还得感谢你,发现了佑佑身边别有用心的人。所以我略备了些薄礼,你看放在哪里?”
齐欢也不客气。前几日她辛辛苦苦的给陈锦佑写话本子,又帮忙圈画出原先的话本子中不对劲的地方,既有功劳又有苦劳。
收点礼,不为过。
她引着仆役将东西放到堂屋里,又给陈知县沏了热茶。
端起茶盏吹了吹,陈知县抿过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想到从京都好友那儿得到的消息,陈知县缓缓开口:“小齐啊,我看了你的户籍,过了七月七的生辰,你现在已经有十六岁了吧?”
突然被问起年龄,齐欢微微惊疑,却也如实的点了点头。
“听说,你的亲事还没定下。...佑佑比你小三个月,他的亲事也没定下。
虽然我家佑佑不太成器,但他名下有不少田庄,将来谁若嫁给了他,必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伯父跟你直说吧,京中有消息,过些时日,可能会有大赦天下的旨意传来。到时候你就能脱了罪籍,自由嫁娶。
佑佑很听你的话,你也将他引回了正途,我和夫人都很满意。虽然你还在孝期,但伯父想提前跟你通个气,等你除了服,伯父就寻媒婆,来替佑佑提亲如何?”
听明白陈知县的话,齐欢当即拒绝:“谢谢伯父的好意。”
“实不相瞒,我先前‘看’好了一个人的腿疾,他非要以身相许。”
“所以,恕我不能答应做您家儿媳。”
待她话音落下,陈知县愣住了,没想到竟然会被拒绝。
他家佑佑有宅子,有银子,只是缺了点儿脑子。
不过,瑕不掩瑜嘛。
倘若不是齐欢能管住佑佑,陈知县也不会考虑这门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
陈知县微微遗憾,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耳力胜于常人的黎殊臣听清了两人的对话,停下切肉的动作,从厨房里提着菜刀走了进来,瞥了陈知县一眼,随后又转向齐欢。
“阿欢,豆角择好了没?我肉都切好了,正等着菜下锅。”
“马上马上,多做点米饭吧,家里来了客人。”
黎殊臣活动了下手腕,手里的菜刀跟着转了转,他寒声拒绝道:“米饭已经蒸上了,只够两人吃。”
猛灌了几口茶水,陈知县总算回过神来,他听到了什么?
曾经的太子殿下,竟然下厨房煮饭?
他打量了下黎殊臣的穿着,又看了看齐家的院子,心道:黎殊臣搭上齐欢后,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转而望向齐欢,陈知县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小齐啊,你再考虑考虑,佑佑真的很不错。...另外,养男人的下场,你看卢夫人就知道了。”
思索片刻,齐欢才明白陈知县何出此言。
想来陈知县不知道云影商队是黎殊臣的产业,误以为黎殊臣生活的改善全靠她。
她无法解释,只能笑着装糊涂。
念及黎殊臣只做了两人份的米饭,她提议道:“陈伯父,不知您今天突然到访,我没准备好饭菜,不如咱们去酒楼用午饭?”
陈知县连忙摆了摆手,他家夫人还在家里等着他吃饭呢。
走到院子里,他叫上还在石桌前择豆角的儿子,匆匆告辞离去。
家中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黎殊臣放下手中的菜刀,抿着唇,郁郁道:“时间过得好慢。”
他恨不得阿欢早点出孝期,早点将她娶回去,省的被人惦记。
环住他劲瘦的窄腰,齐欢笑眯眯的扬起头,顺毛道:“时间快慢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时光。”
“嗯。”
黎殊臣回抱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摩挲了几下,蹭的皮肤微微有些痒,眼中却盛满了笑意。
只要永远在一起,就无惧时光。
也无惧他人的觊觎。
阿欢只属于他一个人。
想着陈知县说出的消息,皇上有意大赦天下,想来是他的人已经动手了。黎殊臣眼中满是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