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
如今的朱家新宅中,冯氏瞧着跪在跟前的嫡次子,她是在榻上闭上眼睛。她不想再多瞧一眼这一个不孝子。这一个儿子在冯氏眼中,那是生来克她的。
“母亲,儿不孝。”朱佑禧也知道害怕的,打从他同意和离后。这消息一让冯氏知道,冯氏气得当场晕倒。
和离之事,自然是拖下来。冯氏不同意次子与次媳和离。偏偏这一对夫妻彼此没多少感情。现在朱家又是如此的局面。
自然便是更加的离心离德。冯氏想拘留一些什么,人心散了,旁的就像是指点沙,越是想拽紧,越是从指缝里流失。冯氏心神上真有些受不住。
“母亲,禧弟也是知错了。你便是原谅一回禧弟吧。禧弟跪这般久,再跪下去,这一双腿就要出问题。”朱佑礽媳妇来劝话。朱佑礽媳妇出身陈国公府,她也是嫡女出身,排序为三。
朱佑礽媳妇对于如今朱家的情况,她当然也不满意。可到底膝下有一子。朱佑礽媳妇不为自己考虑,她也得为儿子考虑。
毕竟朱佑礽媳妇膝下有一子,也是朱家的大哥儿,如今这一位六岁的少年郎已经进学。只是依着朱家如今的境况,在外头想寻着好书院难。
于是朱佑礽媳妇就是寻上娘家,把儿子送往陈国公府的族学里。朱家大哥儿去陈国公府的族学。这是朱佑礽媳妇为儿子谋的一条出路。对此,冯氏这一个当祖母的对于大孙儿的前程,自然是关心,也是在意的。眼下的情况,冯氏只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哪怕将来大孙儿是偏向陈国公府一些。冯氏也愿意,只要大孙儿有希望能重振朱家的门楣。
在冯氏的眼中,守寡的大儿媳能好好的守着儿子过活。
如何这二儿媳就是想做妖。特别是次子朱佑禧还是同意儿媳的荒唐事儿。和离,在冯氏的眼中,只要她活着,就甭想。那没门儿的事情。
“哼。他不气死我,他这是不甘心。”冯氏抬眼,她眼睛朝着次子望一眼后,她是如此说道。
“母亲,禧弟年岁不大,他如今知道错了。且望母亲给禧弟一个改下的机会。”朱佑礽媳妇继续的劝话。
“起来吧。”冯氏倒底还是心软了一回。
得着冯氏的话,朱佑禧起身。只是他跪久了,腿真全麻了。只是站起来时,还没站稳。好在摔了一回后,他是真个站稳一回。
冯氏瞧着儿子的狼狈,冯氏叹息一回,她说道:“佑禧,你跟你媳妇好好过日子。母亲不求旁的,只求你们安生。母亲反上要领着咱们这一房人回江南,去办好你祖母的身后事。你若有一份孝心,在这等时候,莫要给家中添乱。”
冯氏这一回病倒,就是担搁起程的日子。
真当冯氏不心疼医药费吗?要知道朱家的境况已经不比以前。
朱佑禧讷讷的低了头,他不敢再反驳许多话。
朱佑禧走了,走的时候颇狼狈。朱佑礽媳妇又是安慰着冯氏许多话,最后,她才是离开冯氏的屋子。如今朱家,在朱佑礽媳妇的眼中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如今能期盼的,全在自个儿的儿子身上。
至于朱佑禧这一个弟弟?
朱佑礽媳妇来劝话,不过是尽一个长嫂的责任。或者说,如今的朱家二房,朱佑礽媳妇就是担起的宗妇之责。
挣许多好名声,不为旁的,便是为着自己的儿子。
朱佑禧离开母样的屋子,他是回到自己住的寝屋。他一回去后,瞧见的就是妻子。
这一位二房的次媳,一瞧着归来的丈夫,只是冷哼一声。二人一对怨偶,被时局推着成一对夫妻。偏偏二人的日子过得越来越不和睦。在现实的状况不美好的情况下,二人对于未来的期盼不同,落差不同。
于是,这生活越过,越是没滋没味。
“你去求话,如何?何时可以给我一封和离书。”朱佑礽听着妻子这般直接的问话。那态度里甚是据傲。可以的话,朱佑禧很想给一封和离书。
奈何一想到母亲的态度,朱佑禧又是回道:“母亲不同意。”实话实说,朱佑禧没讲一分假话。
“哼,软脚虾,无能儿。”朱佑禧听着妻子直接就是骂人。朱佑禧听头心头火起。只是现实面前,他还是低头。
“我不是非你不娶。你若是不想当朱家妇,你大可领着你的丫鬟回长乐侯府。你想归家住多久,随你的便。”朱佑禧也是有火气的。哪怕朱家如今落魄了,可到底他有自己的自尊心。
“你当我不敢吗?”
“你敢,那你做给我瞧瞧。”朱佑禧是一天也不想与这等嘴皮子功夫利害的女子相处。他的心中,还是喜欢那等温柔的姑娘。
最后夫妻二人自然是不欢而散。
对于个女子而言,新婚宴尔知道丈夫有心上人。然后,三朝回门时,丈夫不乐意给她多做脸。如今婆家又是家道中落。堂堂长乐侯府的嫡女嫁到一个被抄家,被夺爵的人家。
朱佑禧的媳妇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委屈。
于是这一位新婚不久后的女子,她是真领着丫鬟,套上马车就是回一趟娘家。
至于朱佑禧会不会去迎回媳妇?这一位不在乎。
朱家的闹剧,最后自然是闹到冯氏的跟前。
“你们夫妻又在闹什么?”冯氏不开心。刚养好病,次子和次媳又来气她。
“母亲,非是儿子想闹腾,是对方想折腾着咱家散了。对方如今是瞧不上咱家。”朱佑禧一直觉得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这也是为何?长乐侯府一暗示想和离,朱佑禧马上就同意。他一个男儿,他也是要脸的人。
冯氏听懂儿子的话。
冯氏的目光在儿子脸上瞧着许久后,她才说道:“佑禧,非是母亲怪你。实在是你一旦与你嫡妻不合,你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你总不能与嫡妻一辈子都是这般冷清的过日子。双方视对方如仇寇。”冯氏在劝解话。
“母亲,对方已经视您的儿子为仇寇。”朱佑禧平淡的回着话。可这一话落在冯氏的心田上,那跟刀割、针扎没两样。都是一般的让冯氏心疼。
“佑礽媳妇,你弟弟的话,可是真的?”冯氏有些不敢相信,次媳如今已经胆儿大到如此程度。
“母亲,您是知道的,禧弟与弟妹……唉。”朱佑礽媳妇的一声叹息,一切尽在无言中。冯氏还有什么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