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说的对。”三太太崔氏也是一样的话,她笑道:“夫贵妻荣,是这么一个道理。”
“敦哥儿,你今年科举下场,你不必太过于有压力。咱们杜家不缺着一抿子银子供你读书,只要你学业有进步,总会有水道渠成的一天。待你求得一份功名加身,家中所有人都为你开心,姐姐也不能例外。”杜绵绵捡着好话讲。
“我读书志向从来没有改变。”杜敦回着话,他笑道:“我会勤奋上进,不为旁的理由,就像是姐姐说的一样为着心中志向。”
杜敦读书的最初志向是什么?
是做官。
读书人的万般道理,没得着一个官做,那就是空想。
当初姐姐与她说过的敲门砖,学问是一道门,功名就是一块砖。过着这一个坎儿,有得官做,说的话就是道理。
道理也是得有话语权,才能讲给别人听。杜敦从来不曾改变自己的志向。这一刻不过是更加的坚定。
这一晚,杜绵绵与家人谈着许久的话。
最后是三太太崔氏瞧着时辰不早了,她是催促大家伙去歇息。杜绵绵回到自己的屋中,她有点儿失眠。
杜绵绵发现自个儿在出嫁前,她突然舍不得杜家的一切。
这小院子的一砖一瓦,有熟悉的亲人,有熟悉的环境。明明以前觉得熟悉的一切,如今将要离开时,她舍不得。
去忠勇侯府啊。
忠勇侯府于杜绵绵而言,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朱四表哥……”杜绵绵对于未来的夫君,她的脑海中亦是一个陌生人。
为何没有婚前与他见一面?
杜绵绵自有打算。她在想着与对方培养一些默契来。毕竟笔友什么的,心灵上的契合,可以让他们在新婚后有一份更好的基础。
更愿意让对方来了解自己的内在美,而不是瞧着一具皮囊,只是在意着她的外表。
人嘛,青春有限,一旦岁月不在,总会老去。
忠勇侯府这等深宅大院,杜绵绵琢磨着不缺少美人。所以她需要给朱四表哥一份惊喜,一份让对方像是打开盲盒一样的期待。
最初的惊喜,只是为着延长了双方的新奇感。杜绵绵盼着的,就是他们之间的感情能够慢慢的酿造成一份亲情。
爱情不长久,热烈时像火,最终是燃成灰烬。就像美人再美,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曾经的一具皮囊,再是美,又能如何。
新婚时的美丽,若是妖冶似玫瑰,可能就成变成床帐上的一摊蚊子血,会让人犯恶心。
又或者新婚时的美丽,若是清纯如白莲,更可能会变成死去的鱼眼珠子,就跟干瘪的饭粘子一样的瞧着碍人眼。
唯有心灵美,把这一份最初的爱情之火转变成为一份亲情。亲情才会变得恒久而绵长,变成左右手一般的陪伴。
家人就是亲情,就是最后的港湾与温馨。
“一场婚姻,需要经营。”杜绵绵轻声的呢喃一句。她说道:“盼得天时,盼得地利,盼得人和。盼着和美,盼成亲情,愿得家的温馨。”
这是杜绵绵的祈盼,她就是想着未来的一个家,把它经营成一个港湾。
“……”当然如果不成的话,杜绵绵也不会强求。她的心中已经为自己留有退路。
时间转换,乾元十五年,元月二十八日。
这一天杜绵绵被唤起时,她起一个大早。洗漱、更衣。今天的杜绵绵是主角儿,她早上只得着一块点心垫一垫肚子。
“换上新嫁衣,成为新嫁娘,我家的女儿真俊,真好看。”三太太崔氏是瞧着坐在梳妆镜前的女儿,她的眼中有不舍得。
三太太崔氏掩去心中的酸意,她是在脸上扬起笑容来,她笑道:“喜娘马上就来,你先坐一坐。”
“嗯。”杜绵绵应一声。
喜娘来时,满面红光,一进屋就是团团做礼,连连夸着祝福的吉祥话。
三太太崔氏一听,她是被喜娘吹捧的很开心。前面的不舍得情绪,这会儿全是跑空掉。杜绵绵透过铜镜,她能瞧见屋中亲娘崔氏的欢喜,崔氏此时的唇角弧度也是扬高几分。
喜娘对着三太太崔氏连连拱手,她说道:“太太大喜,高门嫁女,东床快婿。太太添福,儿女双全,福气贵气。”
“喜娘,今个儿小女要劳烦你给开脸。”三太太崔氏递上去一个包好的喜封。喜娘一接,那是熟溜儿的往袖中一收。
“太太,给侯府的奶奶开脸,是妇人一辈子能说道的一件美事。妇人巴不得,巴不得。”喜娘笑得开心。
在铜镜前,喜娘拿出喜线。她开始唱起祝词。
“吉祥日子红线牵,
喜娘祝福来开脸。
新嫁娘哟美人脸,
嫁得高门夫妻好。
如意枣儿早生子,
红衣花生配桂圆。
左扯三下生状元,
右扯三下福绵绵。”
喜娘在唱词,杜绵绵只是听着,她的心态摆得很平静。许是这一天等得太久,到着这等时候她真得有一种心头大石落地的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