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娆低眉顺目的样子,王氏心中莫名烦躁不安:“你怎么回事?到底也是傅氏嫡长女,以往在家里都机灵秀慧,怎么进了京一副妄自菲薄模样?给我打起精神来,一味谨小慎微如何入得了殿下娘娘的眼?”
傅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淡声道:“或许是从小在洛邑长大,进京看到繁华都城,才明白自己是如何地井底之蛙。”
王氏恨铁不成钢,戳着她的脑门道:“既是如此,你更应该打起精神来,若是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睐,来日你登上至高之位,锦绣前程、泼天富贵唾手可得,还会是井底之蛙吗?”
“你若能当选太子妃,不仅自个儿得好处,就连傅氏满门也跟着你长光。这些年,眼看二房繁花着锦,咱们长房没有光彩,生生被他们强压一头。”王氏道:“且不说别的,咱们入府当天,娇娇对我这位伯母的态度你也瞧见了,若你是太子妃,她还敢如此吗?”
傅娆腹诽说活该,又要别人的好处,又嫌这嫌那,娇娇没拿扫把把她们扫地出门就算她有修养了。
傅娆烦躁不堪,道:“二房繁花着锦,也是当年叔公自个儿寒窗苦读取功名赚的,这些年他帮衬了咱们多少,母亲难道不知吗?但凡阿兄成气,也不至于现在还是个六品散佚。母亲说这话也不怕叔公寒心。想要荣耀自己去挣,凭什么把阖族的前程压在我身上?成日跟我说全家人的前程都系在我身上,也不怕压死我吗?”
王氏气得呼吸不顺,捂着心口,指着她道:“你、你你反了天了。”
说完,腿往地上一滑,嚷着这儿也疼,那儿也疼,若是傅娆再不顺着她,看样子怕是马上就要断气了。
傅娆居高临下看着母亲的独角戏,心里凉透了,她道:“母亲不用如此,我既然听你们的话到京城来了,自然会进宫。我出去冷静冷静,你先休息吧。”
禁中的旨意到了洛邑之后,这样的戏码三五天就要上演一场,傅娆见怪不怪了。但凡她有点不顺着母亲,她便头疼心疼到处疼。
从院子里出来,她漫无目的地逛到园子里去了。
她在此处没有朋友,心里话也无处去说。一再叨扰傅娇是因为母亲不许她和她往来,她生了逆反之心,偏要跟她对着干。
她坐在湖边的秋千上,湖面的风悠悠吹来,带着丝丝凉意,她烦躁的内心才一点一点压了下去。
李洵走到园子里就看到她坐在秋千上,眉心拧了下,走过去拉着秋千的绳索,轻轻晃了下:“不是病了才好?怎么又在这里吹风?”
傅娆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脑子里嗡嗡的,园子里怎么闯了外男进来!
她噌地一下站起来,惊恐地看向他,忙往后站了站,生怕离近了会被他吃了一般。
“你是何人?”傅娆脸色骤变。李洵今日穿的一身玄色常服,看上去就是个矜贵的公子哥,她一时没把他和太子想到一处。
她一转过脸,李洵就发现她不是傅娇。
两人确实长得很像,眉眼如出一辙,身形像似,从身后看差不多就是一个人。
但她不是,再像也不是。
李洵看了她几眼,一言不发转身去找傅娇了。
傅娇正在午睡,感到头发似被人扯动,微微掀起眼睛看了一眼,看清李洵的脸时,心跳都停了一瞬,忙裹了被子往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