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此时的李彦逐, 眼角带笑, 话语柔和, 好像在极力地告诉她,别怕。
是啊,她为何还要怕他,在生死之际,他曾豁出命去保护她,她不应该再怕他。
许是,前世的种种和重生以来他曾给她的冷漠,让她始终无法相信,她真的得到了他的些许温情。
“我的母妃在生下我不久后就病逝了,自我懂事起,每年七月十五都会独自来放河灯。”
李彦逐将手里的河灯放入水流中,看向沈亦槿,“但今年,我想和你一起,我想告诉母妃,有个女子救了我的性命,我今后定会好好待她。”
沈亦槿脑子懵懵的,就和在清水县听到他说“心甘情愿”时一样,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到李彦逐说要待她好了,李彦逐究竟知不知道待一个女子好,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此时听到这样的话,确实让她很心安,就好像是得了免死金牌一样。
“殿下不用总把救命之恩挂在嘴边,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这四个字,她还给他。
李彦逐垂眸笑笑,他不敢在一切未尘埃落定前表达情感,只能用救命之恩当作借口,顺理成章地接近她。
“好,不说。”他指着沈亦槿手中的河灯,“你再不放,一会红烛该燃尽了。”
沈亦槿将河灯放入水流,双手合十为那些孤魂野鬼祈祷着来生。
看着河灯漂浮地原来越远,她抬头看向李彦逐。
恰在此时,李彦逐也在看她。
黑夜中,在月光和船桅上灯笼的映照下,男子双眸倒映出水影,也倒影出她的面容。
星星点点,丝丝绵绵,似有说不尽的情意自眸中荡漾而出。
沈亦槿惊慌地垂眸,不自然地看向别处,心一下一下跳个不停。
她这是怎么了?为何心跳得这么快?难道还是因为对他的惧怕吗?
“沈姑娘,我这里有很多河灯,你若还想放,就放个够。”
李彦逐又点燃了一盏河灯,递给沈亦槿,“说不定放得多,总会有一个能实现心中所愿。”
沈亦槿突然想到自己在外游玩了这么久,花的都是李彦逐的银子,还没谢谢他呢,于是道:“殿下,我这几个月在外游玩得很开心,这还要多谢你,让护卫保护我,又给我银子。”
“你是……”李彦逐笑笑,“刚答应了你不说,看来真是不说不行。”他顿了顿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么做都是应该的。”
沈亦槿再次道谢后,看向了水面,不再言语。
两人沉默了许久,河面上刮起了微风,李彦逐将外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