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沅认真想想,这竟然还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争执,偏偏源头还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替身。
如今大壮还是如以前一样精细地照顾她,两人晚上也依旧同床,男人强硬地要搂着她睡,挣开一点都不行,却难得安分地不再动手动脚。
但确实是有不一样了,大壮的行事强硬了不少,节庆刚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安排马车回庄子,似乎一刻也不能忍受在公府待下去。
乔沅事先一点都不知情,早晨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在行走的马车上。
绿袖小心翼翼劝道:“夫妻间哪有不发生口角的,若是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
乔沅扣了扣怀中软枕上的花纹,眼睫垂下,默不作声,光线偶尔从窗帘的缝隙中挤进来,照在白里透红的脸蛋上,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绿袖看夫人这样,也不好多说,待大壮取完东西回来了,自觉地下车到后头的马车上。
大壮手里拿着一个缠枝纹样的锦盒,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本来行程都走到一半了,他非要折返回去。
乔沅移开视线,偏他还凑过来,献宝似的打开锦盒。
竟是一副东珠头面,在光线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乔沅一懵,随后脸上爬满红晕,不敢置信:“你还收起来做什么!”
她还以为这东西早就被扔了,乍一看到,脑子里全是那日的荒唐画面,浑身都快烫熟了。
大壮轻轻噬咬她冒着热气的耳尖,声线低哑含糊:“扔了多可惜,夫人别惦记那支凤钗了,瞧这个多好看。”
好看确实好看,一副耳铛上还用金丝缠绕成繁复的图案,乔沅想到了什么,气急败坏道:“你还把这些珠子交给匠人师傅了?”
大壮赶忙解释:“没有,我请教了珍宝阁的师傅,这幅头面是我自己做的。”
他先是用普通的珍珠跟着匠人联系,然后才慢慢自己用东珠打造了这幅头面。
他怎么舍得让别人看到那些珠子,上头沾了夫人的气息,外人碰一下他都恨不得砍掉他们的手。
大壮观察了一下夫人的脸色,补充道:“夫人放心,做之前把珠子都洁净了的。”
——那也不行!
乔沅摸到这幅头面都觉得烫手,唰的一下合上盖子。
如果大壮的目的是想让她不要想着那支凤钗,那么他现在达到了,因为她一想到凤钗就会联想到东珠头面,恨不得从此再不要听到关于这两样东西的字眼。
等回到庄上,整理好行头,大壮还试图把这幅头面混进乔沅平日用的首饰盒,可惜被她识破,一一挑出来,准备放到最不显眼的地方积灰。
大壮表情甚是遗憾,之后也没放弃,热衷于包办乔沅的一切衣食住行,几乎要把她身边所有的物件都换一遍,铁了心想让她与过去断绝关系。
乔沅懒得管他,随他去折腾,自己吃吃喝喝,等着他两日后恢复记忆。
她提出要去看望乔母,被大壮以“天气太过炎热,恐出门中暑”的理由挡回来,乔沅模糊感觉不对劲,但此时确实快到伏暑,不宜出门,也就没有在意。
傍晚,两人坐在秋千架上,乔沅坐在男人怀里,迷迷糊糊地仰着脑袋被他亲。
有人路过,这时候外人只知大壮是镇国公夫人跟前的红人,应是不清楚其中的亲密,乔沅惊醒,推了推他的肩膀。
大壮垂眸,按住她的手,十指交叉,加深了这个吻。
那个下人仿佛没看到秋千架上的旖旎,远远地绕了另一边的路。
乔沅这时才惊觉,她回来之后的庄子和以往已经大不一样。
按理来说,如今大壮隐藏了身份,乔沅是这庄上唯一的主人,偏偏他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把下人都换了一遍,她提出什么要求,下人得先去回报给大壮,请示他的意思。
不止如此,大壮还以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少为由,拨了几个小丫鬟,在他不在庄上时,这几个丫鬟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夫人。
乔沅从乔府到公府,身边的丫鬟还少过么,再多几个人也没什么,她本没放在心上,直到在一次用膳时,从汤勺的反光面看到身后丫鬟低眉顺眼的脸。
名为照顾,实则监视。
等到乔沅彻底回过神,这座庄园已经如铁桶一般,牢牢掌握在大壮手里,水泄不通。
乔沅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决定和大壮好好谈一下,偏他今日似乎有些繁忙,她在房里等得昏昏欲睡,迷糊中感觉被人抱起。
“你回来了……”
烛火下男人眉眼温和,动作轻柔地把人放在床榻上。
大壮刚沐浴完,头发还湿着,放下小美人之后,怕把水沾在床上,又回身找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拭头发。
他平日里也没这么精细,仗着身强体壮,体温高,一般就这样散着头发自然烘干,今日看夫人似乎困得不行了,想尽快弄完陪她入睡。
发尾的水珠滑过小山似隆起的背肌,汇入到衣物中,洇湿了一大片。
大壮到底不习惯做这样地精细活,用帕子粗鲁地呼噜几下,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随着他不耐烦的动作崩起。
可惜这散发着强烈雄性荷尔蒙的一幕没有被人看到,小美人还躺在床上困得哼哼唧唧。
大壮还以为夫人等不及了,加快动作随意划拉几下就当完事,赶紧过来抱住香香软软的小美人。
乔沅揉了揉眼睛,好歹想起还有正事,艰难地翻身坐起来,领口在这个过程中微微散开,露出雪白的肌肤。
大壮摸了摸夫人白嫩光洁的脖颈,“牙印已经没有了。”
那个牙印本就不深,涂了两次香膏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原本的地方光洁一片。
乔沅揉了揉眼睛,意识终于清醒了些,才发现大壮正盯着自己的脖子,神情若有所思。
乔沅生怕他又想扑上来咬一口,她现在想起他当时的情形都觉得心惊胆战,连忙把他的手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