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实在太年轻了,在座的各位年纪都要比她大,最小也要大上六七岁。
没办法,人家夫君争气,功勋显赫,连带着她也封了诰命。
凡是哪里举办什么宴会,都越不过这个年纪轻轻的夫人去。
众人眼神各异。
陆夫人忙让人在椅上加了一块暖垫,招呼乔沅坐下。
她们正围坐着说话,中间摇篮里躺着一个小婴儿。
乔沅凑过去看了看,那小婴儿正巧醒了,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対着她笑。
陆夫人把女儿抱起来,轻柔地给她穿上小衣服,脸上露出笑意。
于是众人开始说吉祥话,夸可爱的,夸性子乖巧的,一时间更热闹了。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冷不丁地插嘴。
“可惜是个姐儿,若是哥儿岂不更好?”
几位夫人一静,互相交换着眼色。
谁不知道,陆夫人膝下已有二女,菀姐儿出生之前,整个陆府都盼着是个哥儿。
发动那天陆大人守在产房,一听说又是个姐儿,立马拂袖而去。
菀姐儿是小婴儿的小名。
插嘴的是赵夫人,她捂着嘴笑了笑。
“菀姐儿的满月宴,怎么不见陆大人出面?”
众人不接她的话。
赵夫人像是没感觉到异样的气氛,“若是个哥儿,陆姐姐倒是可以像宁国夫人这样滋润了。”
绕了半天,原来落脚点在这儿。
若是不大度的人听了,指不定要一并迁怒她。
乔沅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赵夫人,在这样的场合都要说些酸话。
陆夫人的脸色已经很沉了,只是顾忌着来者是客,不好发作,淡淡道:“我家夫君公务繁忙,一时赶不过来。”
说是这样,只是她袖中的手却掐紧了帕子。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她的夫君现在在那里,前几日陆府新抬进来一个小妾,这几日陆大人都留宿在那个地方。
赵夫人像是看穿了她的伪装,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还是宁国夫人命好,生的这般花容月貌,难怪能把镇北侯迷得神魂颠倒,听说侯府连一个通房也没有。”
她兀自说着,却听见茶盖碰撞的声音。
轻轻的,却莫名让人感觉到威压,不自觉闭上嘴。
年轻得过分的宁国夫人面容娇艳,水眸纯净剔透,流光裙衫与宝石耳坠交相辉映,唇角似笑非笑。
“赵夫人,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正撞见贵府差人寻你回去。”
什么差人来寻,她来之前府上什么事也没有啊。
赵夫人一懵:“宁国夫人弄错了吧,许是别府的人。”
乔沅很肯定:“没错,就是你府上。”
赵夫人下意识道:“怎么会……”
她的话在乔沅似笑非笑的神情中顿住。
乔沅瞥了赵夫人一眼,她跟在齐存身边久了,见惯了他在外人面前的样子,此刻学着他正经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唬人。
众人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眼里皆是不可置信。
竟然就这么直接地把人赶出去?
在她们这个圈子,凡是都讲究留有余地,保全各自的体面,因此尽管刚才也是被赵夫人气得不行,她们也只能忍下。
尤其是已成亲的妇人,在外交际更要注意,因为还牵扯到丈夫在朝中的关系。
若是随便乱来,凭着性子行事,得罪了某个夫人,回去枕头风一吹,丈夫的前途也要受到影响。
她们看向漫不经心坐着的宁国夫人,神情恍惚。
虽说镇北侯如今炙手可热,权倾朝野,但乔沅真的就一点也不在乎夫人间的交际了吗?
那位给了她多大的底气,大到她可以随心所欲,不用为了任何事受委屈。
一时间,众人又解气又羡慕。
赵夫人深谙夫人交际圈的规则,因此刚才一直有恃无恐。
如今踢到这么一块铁板,她震惊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