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一抬头,看见天光下的辽袖,不禁眯眼。
皇后兴奋地大喊:“李湛!还不快将她拿下!”
辽袖感觉自己像是被洪水猛兽盯上了,男人直勾勾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舒服,她心跳剧烈,吓得后退一步。
“谁敢。”
文凤真踏进殿内,长身玉立,暗色绸袍,两肩各绣了一团五爪金蟒,金簪将一头绸缎似的墨发固冠。
高鼻拉起距离感,瞳仁藏了吞杀坠星的湖光,天生长了张冷脸。
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坐下,饮了口茶。
外面的重甲士兵纷纷下跪,洪亮地齐声道:“见过淮王殿下!”
辽袖在士兵开道中走进来,面色苍白地行礼。
皇后不满道:“当时众人亲眼瞧见陛下从二楼滚落,毒发身亡,辽袖,你还有什么话说。”
辽袖稳住略微急促的呼吸,方才一直攥着手指,如今松开似乎有些抽筋。
自己口说无凭,难以令人信服。
文凤真的声音不疾不徐。
“其实当夜,陛下一同召见了本王,辽姑娘先行离去,而后本王作为顾命大臣,谨听陛下遗旨。”
“皇后要拿人,也该是拿本王!”
文凤真站起身,腰身极直,长眉不描而凝翠,双眸冰冷至极,杀气浓烈到令人窒息。
士兵们纷纷钦佩,不愧是自家少主,哪怕认罪,也一副全天下人都欠了他账的模样。
皇后冷笑一声,针锋相对。
“你以为本宫会信?”
文凤真一只手搭在太师椅上,明晃晃地将胡说八道四个字摆在脸上。
抛却了一贯伪装的温润随和,抬了抬下巴,牵起嘴角。
“那娘娘喜欢哪种说法。”
他抬起眼帘,天真无辜的笑意,似是挑衅。
重要的根本就不是文凤真的说法,重要的是皇后更想谁死。
辽袖面色泛白,瞳仁一丝不晃地盯着文凤真。
他挡在自己面前,遮住了所有投射来的目光。
文凤真一贯如此,对外强硬到分毫不让,习惯施威与施恩的男人。
教她骑马时,一只手臂挡在她身前,被樊篱一路划拉得鲜血淋漓。
她的心跳几乎到了嗓子眼儿。
皇后尚在思考:文凤真这头小畜生,为了给辽袖顶罪,撒了弥天大谎。
究竟是将辽袖关进水牢划算,还是关文凤真划算?
她在考量最大利益时,宁王忽然开口:“来人,将文凤真押进水牢!”
皇后万万没料到儿子替自己做出了决定。
难道宁王也在偏袒辽袖吗?
众人愣住了,宁王面色冷静,在帝业面前,他绝不是为了袒护辽袖。
因为只有他知道文凤真才是最大的威胁!
倘若不趁此除掉文凤真,根据上辈子的经验,文凤真一定会造反!
只要文凤真进了水牢,悄无声息地做掉他简直轻而易举!
文凤真伸展开双手,乖乖地让人押他。
士兵们却并不敢押他,簇拥在他身旁,明明是送他去水牢,阵势却弄得像保护。
虽然是李湛带来的士兵,却对文凤真十分尊敬。
众人清楚,虽然钟先生捧李湛上位,但是还未拿到虎符。
听说李湛灰头土脸地从清河回来,虎符不翼而飞了。
徽雪营明面的少主依然是文凤真。
文凤真虽然凶狠,却十分护短,他自有一股让人跟随的气魄。
文凤真经过李湛时,睨了他一眼,故作诧异。
“听说清河的虎符没了,为什么不拿虎符,是不想要吗?”
李湛一抹冷笑:“你他娘心知肚明,护送虎符的叔伯被你钉死在棺材里了,怎么,你不打算讲规矩了?”
文凤真凤眸微眯,越凑越近,高挺的鼻梁几乎戳到李湛脸上,压迫感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