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东西总是招人觊觎嫉妒,即便桑枝已经轻易不出门,仍旧有祸找上门来。
像是刚才来的那买胭脂的大娘,便是前些天,一新妇因怀疑自家的夫婿和桑枝私会,在桥头辱骂人一日不休。看热闹的,帮腔的……着实把汪娘给气坏了。
要不是有人证,小庶女都要被她们这一盘污水给泼死了。
而小庶女也是不惹事的,人似乎渴望安静,在后屋整理打理,栽花刺绣,那叫一个干干净净。
会打扫,会煮饭,识字,会草药,还会胭脂和按摩。
汪娘知道时,是震惊又心疼。
桑枝来的时候是有些盘缠的,下了山后,因为怕一直麻烦汪娘,也想帮忙为家里增点生计,便租了间草药铺旁边的铺面。开了间胭脂铺,也卖自己的绣的帕子和醒神提香的香囊荷包。
起初没人买,桑枝还卖一些字和帮人抄书。
汪娘在苏水镇人缘好,帮忙搭线,一来二去,再加上桑枝的胭脂铺子和其他的胭脂铺不一样,加了桑枝捣鼓的草药成分,比寻常铺面上的色泽更艳,粉质更为细腻。时间一久,现在已经是苏水镇炙手可热的小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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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团子黏人。再加上时常有心怀不轨的人来胭脂铺溜转,甚者更会闹事。
胭脂铺逐渐便交由了桑枝三年前帮忙收养下的一个小姑娘打理,小姑娘唤翠秀。桑枝遇见时正要被她爹娘卖给人做妾,桑枝见人哭得狠,不忍,便买了下来。
翠秀泼辣直爽,人又大胆,对桑枝很亲,对外头的人却有一股子狠劲,还有一点手脚功夫在手。胭脂铺子交由她打理,那些寻事的人再也没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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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镇上的日子还算平淡安逸。
特别是看在崽崽一寸寸长大,对桑枝还说,是十分让人欢喜的事。
除却——
时不时会找上门的蓝宴光。
蓝宴光是在桑枝下山后的一月后出现的。
起初桑枝着实被吓到了。
但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说来看她是不是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需要帮忙之处云云。
桑枝惧怕了几日,知道人并没有告密。
而这事也与楼延钧无关……可能楼延钧早就把她给忘了。
随着时间推移,桑枝逐渐放心了下来。
蓝宴光没有在苏水镇久留,他在长京还有差事,时常是来苏水镇住几个月,而后告别回长京,再过了一两个月又出现。
虽然桑枝不要人的帮助,但蓝宴光确实在无形中帮了人许多,像是上次被镇上百姓编排的子虚乌有的事,也是多亏了人才得救。
而汪娘和苏水镇的百姓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了蓝宴光的存在。甚至误以为是桑枝的相好。
但汪娘倒不这么觉得。
汪娘帮人收拾东西下山时,就发现了包袱里头的几件衣服料子,昂贵异常,绣工了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所以汪娘起初也以为这个贵公子便是小崽子的亲爹,看身份和气质,桑枝那些漂亮衣服和首饰就全都能对应上。
但是崽崽并不怎么亲近这贵公子。
而贵公子看着,也对崽子疏远了些。不似亲爹。
而且桑枝,对人也只是冷淡了些,并没有看出两人之间有什么。
汪娘逐渐便打消了贵公子是崽崽爹的猜忌。
小庶女未曾提起,汪娘知是人伤疤,她只心疼,就更不会去问。
*
这日。
桑枝和儿子在看着草药铺。
桑枝在算着算盘。
小团子坐凳子上翻着图画册。
阿福在整理着草药。
汪娘则带着大舜出去买东西。
一蓝衣玉袖锦服,配着朱色腰带的人进来。
阿福是认识的,盈儿姐的“相好”,不免多看了人几眼。
看着盈儿姐和人到后屋去,阿福也好奇地站了起来,不过一会就撇撇嘴,习以为常地坐下。
因为看到了小团子放下了图画册,跳下了椅凳,跟了进去。
蓝宴光是来同桑枝道别的,长京临时有令,他暂时又要回去。
桑枝并不能理解蓝宴光来回折返的意义。毕竟人本就无需留在苏水镇。
桑枝不是没察觉蓝宴光的心思,以前不知,但过了三年,再迟钝桑枝也能多少感受到人的好。
但他们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