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的胳膊雪白,纤而不柴,润圆细腻。
但两个一心于教学的人皆没有反应。
只有水棠瞪大了眼,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才悄悄收了惊疑的眼。
楼延钧自老夫人处请安回来,路过游廊,看见的便是这幅景象。灯笼光下,游廊亭里,陈大夫的医药箱还摊开于石桌上,水棠在一边撑着下巴要睡不睡地盹着。
身着碧青软袖裙衫的人,正挽起了一只胳膊的袖子,由着青衣灰帽的年轻男子,两手在胳膊出摁压来回。
桑枝垂眸望着自己挽起袖子的胳膊,弯着眉笑得煞是温柔娇媚,如清风拂过一泽莲池荡过的涟漪。久久未消。
楼延钧沉了眼。
云石正沉浸于少爷即将娶妻的大事中,他和兰茴一样,惊大于喜。
他已经习惯将桑姑娘当做是女主子服侍。
忽然就要来一个正夫人,还是身份尊贵的公主。
公主什么样,什么脾性,他们是一无所知。
但云石知道,他肯定是更喜欢桑枝做他们的夫人。
云石悄悄望了眼少爷,见少爷的眸子停在远处的亭阁,顺着看过去,才看见了桑枝水棠几人。
云石是习以为常,他也跟着桑枝水棠她们听过陈大夫讲授的草药,虽然他听不懂。但他觉这个陈大夫可真是好人,几乎是倾囊相授。
桑姑娘也是了不起,不仅学得认真刻苦,还时常会给他们送好东西。
云石道:“桑姑娘最近和陈大夫往来得密切,陈大夫还夸赞桑姑娘勤奋慧根呢。”
云石本意是想让少爷知道桑姑娘这些日为少爷忙前辞后的辛苦。
但听在了楼延钧耳里,便是另外一番意义不说。
*
送走了陈大夫后,桑枝和水棠回宅院听到了云石说少爷回来了。
还要见桑枝。
桑枝脸上欣喜。
云石笑:“少爷一回来可就寻着桑姑娘你呢。”
桑枝面上一红。
水棠跟着打趣。
桑枝衣服一下午未换,身上还沾染着草药的味道。
于是先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件衣裳。
桃红色的软袖薄衫,外罩着清淡的荷花裳,系上芙色绸带。桑枝顺便也整梳了下自己的头发,从小木盒中取出了一支玉色的梅花簪。
簪子是少爷买给桑枝的。
是那日知婉成亲,在继糕点后,两人云雨一场。桑枝躺在少爷的怀中,觉有什么抚过自己的头,本以为是少爷在摸自己的头发,等她发现,才知道少爷将一只玉簪簪在了她的发上。
绮丽的梅花纹络,剔透的质地,成色上佳。
桑枝很喜欢,又很惊讶,但少爷是个闷葫芦,对应着桑枝亮晶晶的眸,什么也没说,只是翻身再把人拉入下一场的欢愉里。
因为是少爷送的,桑枝很珍惜,平常日子不舍得戴。但唯独见少爷的时候,她会找出来戴上。
铜镜里,着着桃红色的春衫的人雪肤杏腮,春水含眸一样的眼,像是水波流转一般。红润的唇饱满挺翘,梅花玉簪挽着发,更增了妩色中的几分温婉。
屋里。
香炉散着清神的蕴香。
月色已经升上了朗空。
一身云墨绣银云纹广袖的人,一手阅着书卷,眼底眸色却是沉蕴。
听见了敲门声和门开启的声响,才缓缓抬起眼望去。
桑枝进来。
她换了一件衣裳,并不是刚才游廊亭里见到的。新换的衣裳颜色绚丽,衬得人气色极好,妩色动人。
没有人的眼不会放在她身上。
楼延钧放在了书卷。
桑枝走过去,她声音清清软软,低眉含笑地一声“少爷”,像是荡漾着无限春波。
楼延钧周身清冷。
但桑枝并不怕,还很轻快地扑在了他身上。
清甜柔软,“少爷,桑枝今天从陈大夫那里知道了,原来少爷要是困了,就可以按这里……”
楼延钧眉皱起。
“……少爷我教你,这样……”桑枝饶有兴趣地想示范,但她刚握到少爷的手,楼延钧便顺势解了桑枝腰间的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