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该先表扬你?”楼延钧说,“从马蹄底下救人,勇气可嘉?”
桑枝脑袋垂下。
楼延钧扫了人一眼,到屏风后更换下朝服。
换了宽松锦袍的人出来,桑枝踌躇了下,还是过去替人整理衣带。
“是谁告诉你,出府也不必让我知晓?”楼延钧垂眼看着矮身自己的人,脸冷。“这次是在马蹄下,下次呢?”
桑枝抬眼,有些委屈,又知理亏。
“说话。”
楼延钧仅蹙眉,淡淡两字,威压尽显。
“桑枝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桑枝的眼泪掉下来了,但她不敢擦,事实上,她手疼得抬不起来擦。
楼延钧沉脸:“把眼泪擦干净了再说。”
桑枝只能用另外一只手背抹了把脸,她扮男装,本就没有涂抹胭脂水粉,现在随便一擦,一双眼更是红彻,雪白的脸嫩生生,仿佛能掐出水来。
水灵水润。
楼延钧皱了下眉,移开了眼。
替少爷系紧腰带本是小事,但桑枝胳膊疼得紧,根本抬不起来。只能用着另一只手,一手小幅度抬起。
系了半天没系上。
桑枝指尖都在抖着。
忽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楼延钧:“手怎么了?”
桑枝眼泪都在眶里打转。即便少爷没有用力,只是虚虚一握。
“……疼。”
桑枝眸子泪花打转,咬紧了唇。
楼延钧松开了握着桑枝胳膊的手,而后一道力度,便将桑枝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
淡淡:“知婉胡闹,你也跟她胡闹?”
桑枝被猝不及防的接骨惊疼了下,泪珠就又掉了下来。
楼延钧扫了娇气的人一眼,“现在知道疼了?出去吧,找云石拿字帖,没练完前,就别想和楼知婉见面。”
*
楼知婉发现堂兄是真小气。
她都快嫁人了,就剩没几天,竟然还不让她跟桑枝见面。
云石也很是为难。
但少爷下了嘱咐,他只能遵从。
“三小姐请回吧,三小姐硬闯的话,桑姑娘会被罚得更惨……”
楼知婉气冲冲地离开了。
*
蔡府最近笼罩着空潮的阴影。
蔡镇成迷醉在鼎芳阁中,直到被家中小厮唤回去。
才知道他爹到处在找他。
蔡镇成回到府,迎接的便是他爹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扇得他接连退了两三布。
蔡镇成不敢置信:“爹?!”
蔡卓:“胡闹!都是你胡闹出来的!”
蔡卓年近六十,发须皆白,但精神矍铄,身骨瘦小却硬朗。一双精绝的眼,皆是算盘的精光。此刻却被盛怒遮掩。
蔡镇成:“爹,我怎么了?”
蔡卓:“你还好意思叫我爹!我没你这种废物儿子!看看你干的糊涂事,你把你哥着实给害惨了!”
蔡卓的大儿子蔡镇隆,蔡卓替儿子捡了个肥差——盐官。俸禄一般,但油水多。再加上蔡卓的人脉,中饱私囊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最近被楼延钧给盯上了。
楼延钧盯上蔡府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自皇帝把他召回京来,蔡卓一直都对他有所防备。特别是他钟爱的长子,为了防止楼延钧对付,自然是将腌臜事做得天衣无缝。
蔡镇成和他上头的两个哥哥并不亲近,刚听到这个消息除却一丝痛快,还有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