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笑。“才不会。来,闭眼。”
桑枝:“这些都是跟以前住在隔壁的姐姐学的,她什么都会,说话也像唱歌一样好听。”
楼知婉睁一只眼:“怪不得你小嘴也像抹了蜜儿一样。”
桑枝乐。“那是对你才抹了蜜。”
两人皆逗笑。
桑枝的手巧,也不知是怎么弄的,那一大碗加了野草的米糊糊的东西,竟然真的给她挡住了大半疤痕。
桑枝再添了自己研磨细腻的水粉,给铺盖上。照着楼知婉的脸型,给画了个新月眉,唇脂也是桑枝自己做的,用新鲜的花汁加上胭脂调和出来的。
楼知婉望着镜里的自己,久久没有合上嘴。
丫鬟拿来桑枝嘱咐的温水,走近,连木托也掉在了地上。“小姐!小姐……您的疤,不见了?看不见了!”
丫鬟喜极,难以置信。
楼知婉用着小镜子照得并不全细。“去,拿个大的镜子过来。”
丫鬟立马去搬来大镜子。
桑枝并没有给楼知婉化很浓的妆。只是在遮疤痕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其余只是腮红,唇脂和点眉。点到为止,恰到好处。
楼知婉一遍遍抚着铜镜里的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原来……没有那黑色的疤,我长这个样子。”
没有哪个姑娘家会乐意自己脸上那么一大块伤疤。
虽然那时她的记忆并不清晰,但她知道是二伯母下的手。楼允清和楼允溪推的她进池子,下人推的她进烧树叶的火堆。
从来都不是什么意外。
祖母和母亲也前前后后为此奔波过多年,找了许多大夫,却毫无办法。
“桑枝,谢谢你。”楼知婉喜极而泣,回头看见脸上身上沾着红红绿绿水粉的人,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那么一点伤时也没了。
桑枝毫无所觉,高兴地摸了摸鼻子。
“我厉害吧。”
桑枝从小就喜欢看徐娘化各种妆容,和爹爹躲债时,误打误撞找吃的,见到了急着化妆的新娘子。上手一回生二回熟,也会到村里给要出嫁的姑娘化妆打下手,挣几个铜板给自己和弟弟填肚子。但那些都比不上,看到楼知婉神色飞扬时的高兴。
“把你美的。”楼知婉笑,拿出帕子给桑枝擦脸。“快去洗洗吧,弄成了个小花猫儿。”
桑枝不好意思地笑笑。
“好。”
*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
桑枝还没有照镜子,不知道现在自己的模样。提着裙摆,打算回宅院打盆清水擦洗一下。
因为心里头高兴,一时也没注意脚下的路。出游廊,想走捷径穿庭院回去时,扑腾一声,摔进了庭院的雪堆里。
不疼,但凉飕飕的。
正好回府的人便看见了这副景象。
云石在一旁,停步也看见了少爷在看的景象。两人远远就看见桑枝的身影,看见人摔雪地里,蓦地都往前一动。
然后便看见桑枝慢慢从雪地里坐起来,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雪,似乎又觉得舒服,乐呵呵掬起一捧把脸埋了下去。
云石:“……”
楼延钧:“……”
云石:“桑姑娘,还真的喜欢雪呢。”
楼延钧唇极为轻地弯了弯,没说什么。
桑枝玩了会雪,鼻尖和脸蛋红通通,等她拍拍衣服和裙摆上的雪花。才意识天色已经挺晚的了。
桑枝回宅院随意洗了把脸,又回高阁找楼知婉。
*
三房的丫鬟并不能保守秘密。
很快桑枝替楼知婉遮掉了伤疤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楼府,也传到了老太太和陈氏的耳里。而等传到了二房的耳里时,已经成了桑枝治好了楼知婉的伤疤。
方氏母女皆是一惊。这怎么可能,华佗再世也不可能做到!
那么大一块烧伤的疤,怎么能说治就治好?
不提方氏母女的惊骇。
楼老太太十分高兴,还特地召来了桑枝称赞奖赏她。
一番夸赞后,老太太语重心长,“如若是我孙儿面前,你也能这般用心,老身就更舒心了。”
因为老太太嘱咐下人给孙儿送的补汤只送了一回,就被孙儿通通拒了,老太太近日很是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