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揽风寺下来,外头开始飘起小雪。
街上行人匆匆。
有华丽马车踏踏而过,糖葫芦的吆喝声,落雪压在屋檐又簌簌滑落的声响。
到处都是冬日的气息。
还有几分即将过年的氛围。
楼知婉先带着桑枝去了趟成衣铺。挑选了几个颜色或是浓郁或是淡雅的上好布匹,打包了让仆从送回楼府。
“你穿这个颜色定也是好看。”楼知婉拿着件紫棠色的布匹,在桑枝身上比试了比试。“掌柜,再要做件这个颜色的衣裳。”
掌柜:“哎。”
桑枝劝阻无用,只得拉着她的胳膊往外。“你别破费。”
“怎么叫破费?”楼知婉,“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和身材,不穿漂亮的衣裳那不就埋没了。要不是你丽质,祖母她们选的这些招摇又沉闷的衣裳,早就把人给吓走了。怎么能得大哥的注意呢?”
“你……你又逗趣我。”桑枝脸红,“不同你讲了。”
“好好,我不说,不说。”楼知婉笑。
转瞬就把桑枝带到了下一间饰品铺。木簪,玉镯,耳坠……百花百样。
楼知婉又照常挑挑选选了几样,打包让仆从送回楼府。
眼看要正午。
“咱们今儿就在外头吃吧。”楼知婉嘱咐了一仆从回府报告,拉着桑枝的手往前。
路过一药铺。
楼知婉显然察觉了桑枝脚步缓慢了下来。
“怎么?你不舒服吗?”楼知婉问。
就见桑枝挣开她的手,往药铺去。那里一个学徒模样的人正在捣鼓一袋子似是野草的东西。
桑枝盯上了那袋东西,越走近瞧越觉得眼熟。
学徒被吓了一跳,抬眼是个貌美不可觑的女子,往后摔了一跤。坐在了台阶上。
桑枝指着野草:“这些是什么?”
学徒结巴:“……回姑娘,不,不知道,掌柜的让扔掉的,没什么用途,要、要卖给……做马饲料。”
学徒哪里曾和这么好看的人说过话,一张嘴不利索,连脸都自己红了起来。
桑枝只是想确定是不是她记忆中的草药,见学徒也说不出来,有些可惜。
“那你卖给我行吗?”
桑枝身上的钱不多,上下全部加起来也就这月刚发不久的五百文钱。
学徒磕磕绊绊:“那……那三文钱,你、你拿走吧。”
桑枝有些喜,利落地掏钱。
楼知婉这会也走上前来了,看了看野草又看了看那学徒。“你买了什么东西?”
学徒又见一打扮华贵的女子过来,心下紧张。
“应是好东西。”桑枝笑。
楼知婉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三文钱而已,不值一提。于是吩咐仆从捎回楼府,而后带桑枝离开。
留下身后的小学徒喘了口气,看着手里的三个铜板,想起刚才那个漂亮的人,挠挠涨红的脸。
*
醉清轩。
装潢富丽雅致的酒阁。
虽然没有专门指定,但因为装潢和菜肴的价格高昂,已经普遍被认为是专门给城内达官显贵们享用的栈楼。
而这醉清轩背后,还有蓝国公府和几位爵爷们投注银钱,寻常人自是不敢生事找麻烦。
仆从收起了伞。
楼知婉一进,便有掌柜迎出。他们浸染长京城多年,自然认得这仗势,是哪家小姐或哪家公子。
“一间雅厢。”楼知婉道。
“哎。”掌柜应。
留下仆从在底下点菜。
楼知婉和桑枝随着店小二往上头走。
醉清轩装横得素雅,但每一横木,一壁画,一楼阶,包括扶手的雕绘,门扇的绘画,都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摆设,处处奢简低华。
是长京的公子少爷们常来光顾的酒阁之一。
雅间都是隔开的,路过回廊,偶能听见透出的琴曲乐声。
婉转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