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老太太实在高兴,又拉着桑枝说了番体己话,甚至赏赐了桑枝一支玉簪子。才放人离开。
证实了外头的传言是假,老太太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一半。听到下人禀报前几日要买桑枝的卖家来了,老太太自然是让人退回了银两。
桑枝还有留着的用处,现在可卖不得。
兰茴一向是伺候老太太,是大房里的大丫鬟。二房、三房的仆从看见都得问候她几句。现在竟然要去伺候一个小小通房。怎么可能不气?
虽然有情绪,但在涵嬷嬷的开解和兰茴自己冷静下来后,也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
老太太是要让她监督着桑枝。老太太如此看重大少爷。
桑枝的一举一动,自然也不能随意忽略。
想通的兰茴知道老太太还是重视自己的,于是,不满的情绪也消散了。
*
与此同时。
皇宫。
小皇帝还在为侍卫搜集的城内关于楼延钧的流言捧腹大笑。
小皇帝今年不过二十出头,生□□玩,想到那般严肃的定北侯也有今天,笑得乐不可支。
然后便听大公公传唤——楼延钧觐见。
新帝立马端正了自己的坐姿。
楼延钧虽只长他四五岁,但亦师亦友,又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做小皇帝伴读时,比太傅还能管他。
偏偏母后和先皇在世都十分信任器重他。
虽然小皇帝也很欢喜自己如此靠谱的爱卿回来辅助自己,一同对付朝堂那些乱勾结的党羽……但儿时挨训记忆至此,不怂怯是不可能。
一身紫墨色对襟窄袖官袍,袖口和领口绘着梅花纹路,宽肩黑靴。楼延钧进来,带来一阵外头的寒气。
楼延钧是来报告近日户部调遣库银的事宜。刚在朝上百官也商讨了,只是朝官各执己见,争论不休,迟迟没有结论。
新帝边听边频频点头。模样认真。但还是忍不住走神。
“皇上。”淡淡两字。
小皇帝如梦惊醒。“咳……爱卿,怎么了?”
“工部修堤调遣三百白银,臣查此账库,不止如此,私吞库银不是小事,工部不容姑息。皇上意为何?”
“是……工部是不容……”小皇帝闪烁其词。
楼延钧提高声量。“臣所禀之事乃户部行为有失。”
小皇帝蔫了:“……”
而后,不怕死的小皇帝又道。“爱卿有听过近日城内关于爱卿的流言吗……”
楼延钧:“此话怎讲?”
新帝挠了挠下巴,“说是……爱卿好男色,行军八年,不但自己不近女色,也不让士兵下属……”
“荒唐。”楼延钧蹙眉。
行军艰苦,再加上一堆事宜,楼延钧确实无那方面心思。但下属之事,只要不影响军纪,不扰乱调戏良家百姓,楼延钧并不会为此苛责。
小皇帝听到流言,虽然知道是假,但规束下属放浪的事,是他的楼爱卿做的出来的。他甚至能想象楼延钧面无表情下罚违规将士的画面。
一如他以前读书,天不亮就会被他拉起来诵诗,学治国,做不到就要倒立贴墙一小时——如此惨无人道,楼延钧竟然还能征得父皇和母后允许。
小皇帝:“不过……老夫人似乎为爱卿寻了一佳人。也算为楼爱卿洗刷不实传言……”这也是小皇帝最好奇的,他都没法想象是怎么样的女子,楼爱卿竟然会和她共处一室。
定北楼府人多眼杂,楼延钧还未回京前,各房的动静就没能瞒住楼府上下,自然也没瞒住八卦的长京城百姓。
现在依旧如此。
楼延钧眸子一抿。瞬间明白了祖母这些天来的用意。
“这貌似不是皇上该放心思在上面的事。”
小皇帝只好讪讪摸了摸鼻子。再三表示会认真思考今日朝上各派的话。
待楼延钧退下,小皇帝才和大公公对视上了一眼。
“楼爱卿对着人姑娘也这么冷面无情吗?会没媳妇的吧?”
大公公只是一笑。
但小皇帝显然好奇得不行。
小皇帝:“你说这传言该不会是姜爱卿传出来的吧。”
小皇帝只是随口一句玩笑,但话一出,和大公公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两人都觉——好像真有这个可能。
毕竟这种不入流的伎俩,看着无伤大雅,实则杀人诛心,是姜译苏做得出来的。
大公公打圆场:“姜大人和楼大人只是政见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