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席玉轻轻一笑,道。
寻常人面对这么多要杀他的兵马,多少会冷汗发怵,可他仍旧如青竹般挺拔,似云中傲鹤,不曾低头。
明明是必败之势,可他气度从容地站在那,竟无人觉得输了半分。
江霄却偏觉得刺目,斜长的眼睛一眯,道:“若是你就此自刎于前,孤或许更高兴。”
此等冒犯的话,谢席玉并未恼怒,方道:“可若是一叶障目,恐怕我和你都是被人利用罢了。”
三皇子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眯起的眼睛乍出寒光。而平南将军的性子急,则直接骂道:“有何一叶障目,你莫要胡说,就是你娘害死了我阿姐。”
“人带上来。”
谢席玉的声音也冷下,扬手道。
几个人被反押着手,送了上来,谢席玉看见平南将军微惊的眼色,淡淡开口:“平南将军可还眼熟这几个人。”
“这……这不是四皇子的人吗?”
为了彼此交诚,四皇子也将自己手下的府兵交由他,只是他不敢重用,大多都是混在军中。
“这几人在皇宫附近发现的,看这样子平南将军与四皇子的联盟也不够坚固。”
谢席玉没有点明,可大家都是聪明人,平南将军的脸色顿时难看许多。
高马上,江霄的唇角轻扯,似乎并不意外四皇子心思不纯,冷声道:“谢席玉,这与你我之事无关。”
陆莞禾抬头看向江霄,他的容貌偏阴厉,眼中固执。
从前她最畏惧此人,如今想来,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现在由她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三皇子,当年翠华宫失火之事另有隐情,若是三皇子信我几分,可敢只身与我们同进金殿?”
这是她想过最可行之法,唯有如此,姑姑才愿讲出实情。
可这也困难极大,她的话音刚落,平南将军便阻止道:“殿下不可,恐怕有诈。”
江霄垂下眼皮,终于正眼看谢席玉身边的女子。
她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勾,执拗又认真。
浅光似在她眼底渡上了薄薄一层,那点希翼竟分外明显。
像极了……他郁郁饮酒时,莺儿伸出手臂从背后浅浅环着他的肩膀,眼里瞧他的样子。
曾经,也曾有人为了他,敢搏尽毕生的勇气。
想起这些他原以为从未在意过的瞬间,他的额角微疼,蹙了蹙眉。
半晌,在她以为江霄不会同意时,竟听到江霄微凉的声音:“好,孤随你去。”
“殿下不可!”
平南将军还想阻拦,可江霄却似疲一般抬手。
他等这个真相……真的等了太久了。
……
皇上昏昏沉沉地睡了小半会儿,外头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勉强睁开眼,却感到外头的白光刺眼,拿手晃了晃,嗓音沙哑:“朕睡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