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明在床事上,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白日的他温文尔雅,冷静自持,可到了夜里,所有的自持仿佛全都丢盔弃甲一般,他甚至不愿从后面来,喜欢面对面亲她的眼睛……
姜辞回忆至此,忙劝自己打住,往事不堪回首,越想越伤,忍着酸痛下榻。
姜辞整个腰都是软的,走到屏风后更衣。
金莲并蒂的嫁衣挂在衣桁上,明艳的颜色落进眼底,让姜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嫁衣是荆州名绣,云娘的关门作,在整个大梁都算不可多得的珍品,当初姜辞穿着它出嫁时,奉京女子无不羡慕,可如今再看到这嫁衣,她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
这嫁衣不仅明晃晃地昭示着她重生的事实,甚至还在提醒姜辞,他们昨日说好的和离,不作数了。
姜辞心下多了几分恼意,以致对上江逾明的目光时,都没拿正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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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明的娘亲早逝,侯府并无主母。
姜辞是正室进门,所以今日奉茶,只见到了修远侯和堂妹江素卿,还有一些姨亲。
修远侯江进亦,知非之年,精神健硕,不笑时,面上一派威严,葵青色的银竹云袍,剑眉星目,长发一丝不苟地用玉冠束着,既庄重又大气,这会儿见儿子和儿媳进来,随手搁了茶杯,眼角笑出几道皱纹。
江进亦少时从军,在姜辞外祖手底下做过提督,受过提拔,两家定亲,便是侯爷的主意。
过往阴私,姜辞不明,但大抵便是张管家所说的报恩,她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聘礼单子是侯爷亲自盯着人拟的。
当初姜家逢难,人人避之不及,昔日好友如烟散去,唯有侯爷不顾声名,替姜父多方打听,后来姜家离京,也是侯爷派人相送,想来也是报恩的缘故。
报恩在前,聘礼在后,这桩亲事,从头到尾,都不是江逾明本心,事情昭昭如此,从前她怎就不明白?
姜辞摇头自嘲,看来重生也不尽是坏事,至少她清醒了许多。
按大梁礼制,成亲后的第一日,该是新妇敬茶。
姜辞虽对江逾明心有抵触,但也不是十四五岁的毛头姑娘,明事理、知轻重,贸然闹事,让人笑话不说,还会惹长辈忧心。
她对侯爷,还是敬重的。
江进亦看着他们磕头敬茶,笑里带着满意,待他们起身,才说:“成亲后,便好好过日子,磕磕绊绊、平平顺顺的,都是好事,但你们要记住,夫妻相处,最讲究的还是一个诚字……”
两人听完长辈训话,接回茶杯,道一声省得,便算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