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数秒,匡伊扬又说了一句:“醉生梦死才不会记得亲人跟爱人的背叛,如果我好好的,那就是清醒着凌迟。”
听到这句话,我忽然很理解匡伊扬的做法,或者说是选择。
我们都只在教育别人的时候才能说得冠冕堂皇天花乱坠,可事情一旦落到自己身上,什么狗屁大道理人情世故,全都不如一斤白酒下肚来的痛快。
没有人愿意选择醉生梦死,也没有人愿意选择故意逃避,只是清醒着接受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实在是太痛苦了。
我不想再怪匡伊扬自甘堕落,因为如果我是他,我未必活的比他坦然。
万语千言,满肚子的话汇集到嘴边,我却只有轻声说:“伊扬,对不起。”
匡伊扬没回我,我僵硬着身体坐在副驾,没多久,手机再次震动了一声,我明知道是骆向东,却不敢再接,只得将手机放回到包里面。
从夜城市中心开车回夜大,差不多要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车子经过熟悉的马路,我侧头看着窗外熟悉的布局和景致,只觉得恍如隔世。
匡伊扬把车子停在校门口,我很长时间没晕过车,可今天意外地晕车了。
整个人蔫蔫的,我无精打采的下了车,匡伊扬对我说:“我想吃牛杂火锅。”
我说:“之前的那家还在开吗?”
他‘嗯’了一声,然后道:“在开,只是换了地方。”
跟着匡伊扬并肩走在熟悉的街道,迎面走来的学生看见我们,竟是都在侧目。我是毕业一年了,可匡伊扬还在上学,所以很多人都认识他,见我们走在一起,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我一直爱吃,也贪吃,所以读大学的时候,学校周边一千米范围之内的大小餐馆,我全都门儿清。匡伊扬说想吃牛杂火锅,最初还是我带他过来的。
火锅店原来在学校前街,如今搬到后面新建的商业街。店面比从前大了两倍,如今不是饭点儿,所以店内的客人并不多。
见我俩进门,系着小围裙的服务员过来招待。给了我们一张点餐簿,我让匡伊扬点,他说:“要一个大锅,加一盘牛肉和一片火腿,素菜拼盘,还要一份土豆。”
我听着他点的东西,都是我从前来这里的标配。
微垂着视线,眼泪好几次都在眼眶打转,如今真是物是人非,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因为晕车,加之火锅店油腥味比较重,没多久我就觉得胃里面犯恶心,所以还没等火锅上来,我就拎着包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此前匡伊扬都没说话,如今他看着我,问:“你要去给我小舅打电话吗?”
我真的没想过,所以脸上本能的露出一丝愕然,然后道:“没有。”
匡伊扬说:“你跟我在一起,能不能专心一点?我不想看见你跟他联系。”
有时候行动永远比解释有用的多,所以我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关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