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早就冻麻了,因此在被玻璃碎片割伤的头几秒钟,是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的。
我连着往外扔了两块碎玻璃,直到看见手指慢慢渗出刺目的鲜红……流血了。
我最怕伤口,自己身上的别人身上的都怕,因为看着就疼。
在我盯着手指兀自迟疑的时候,身后的骆向东两步来到我身边,他弯腰要帮我提袋子,我一声不吭,直接伸手去抢。
拎着还在滴水的袋子,我很快的转头往街对面走。脚下的高跟靴真是日了狗了,一步三打滑,在我快要跌倒的时候,骆向东很快的扶住我,而我则像是被狗咬一样,疯了似的甩开他。
骆向东没有硬拽我,他松开手,我这一个惯性加之鞋跟打滑,再一次一个踉跄,虽然没倒,可却把我所有隐忍的怒气全都激了出来。
我顿时将手中的袋子使劲儿砸在骆向东脚边,‘哗啦哗啦’的声音,里面的罐头瓶子碎了一地。
我怒视着面前的骆向东,瞪大眼睛,像是要吃人。
骆向东俊美的面孔上完全是一片沉静,竟是连喜怒都看不清楚。
北风呼啸的大街上,我俩相隔几步远,瞪着骆向东,我强忍着打颤的牙齿,出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骆向东抿着好看的薄唇,一声不吭。自打上次在岄州见了一面之后,他甚至把我送到医院就没有再出现过,唯有电话里面决绝的留下一句: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
他以为他是谁啊?
本以为一个多月过去了,我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这个事实,但是结果,不能。
当我看到骆向东从车内出现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我甚至想在路边找块板砖狠狠地砸向他的头。
他不语,我就盯着他,继续说:“你不是说别再见面了吗?我已经回到凉城了,这里是我最后可以躲的地方,你来了,还让我往哪儿躲?”
不用看也知道我眼睛瞪得有多大,可能是冷风迎面吹的缘故,我的视线很快就模糊了。
不想再在骆向东面前流泪,所以我很快的别开视线,东西都不要了,迈步就往回走。
骆向东跟着我,我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跟了能有五六米的距离,他终于开了口,说:“我来看看你。”
我头也不回,径自往前走。不是不敢回头,只是眼泪流了太多,我不想让他看到。
骆向东紧随其后,又说了一句:“子衿,对不起。”
我终是站住脚步,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转过头,我扬起下巴看着骆向东问:“你来凉城,就是想跟我说一句对不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