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晋行心情莫名的轻松,说了句:“我想吃糖醋的。”
他已经很多年没跟家人提过任何要求,尤其在吃喝方面,孙常美和他妈妈皆是一愣,不过很快,孙常美还是说:“好,外婆给你烧,你先去写作业吧,晚点你爸要是回来,又耽误你学习。”
楚晋行想说,不会了,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再打扰到任何人。
缓缓睁眼,看到纯白的天花板,楚晋行很快就从梦里抽离,他很多年没有梦到过十岁的那天晚上,就像他也从来没梦见过楚万家做鬼也不放过他的画面,兴许他太坦荡,坦荡到没有任何愧疚,甚至还有些雀跃。
楚万家是他亲爸,这点他跟他妈和孙常美确认过不止一次,可他能亲眼目睹亲爸被溺死的全过程,那种挣扎,无助,绝望,还有对他冷眼旁观的惊诧。
他不是不会水,他水性很好,当然也不是哑巴,不能求救,他只是单纯的,想让一个人消失,不管那个人是谁。
一般人对陌生人见死不救都会产生负罪感,更何况是对骨血至亲,可楚晋行冷漠到连场噩梦都懒得做,从十岁开始,楚晋行就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当一个正常人了,他有血有肉,可血是冷的。
他不仅可以眼睁睁看着亲爸当面溺死,还能转头劝亲妈改嫁,在他印象里,他妈妈的怯懦也是造成楚万家暴力的原因之一,为什么一味忍让?为什么甘于忍受?为什么要让妈妈和儿子跟着一起受罪?
对于他妈妈的那点儿骨血亲情,也早已在一次次的家暴被牵连下消磨殆尽,楚晋行时常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是他爸妈出了问题,还是他出了问题,为什么他对至亲是宁可不要,也不想看着心烦?
正常人应该不会像他这样吧。
梦醒时天还黑着,楚晋行再也没睡着,睁眼等天亮,他让人盯着翁家姐弟,得知他们乘今天最早的航班离开深城回了南海,他心里毫无波澜,翁家会不会轻易作罢,包括邝家怎么想,楚晋行通通不在意,能被他装进心里的人和事本就少得可怜,一些人不配。
如常去公司上班,上午九点多,楚晋行手机响,是个陌生号码,但是号码特别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接通,如常道:“喂,楚晋行。”
“叫你的人离我老婆远点。”
手机中传来低沉男声,带着浓浓的嫌恶和居高临下,是秦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