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直接被气笑了,“你觉得我在跟你生气吗?”
本是句自言自语,没指望惜字如金的冼天佐会回答,结果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回了句:“是。”
程双顿时从躺着变成坐着,抬手拢了拢长发,出声说:“我为什么要跟你生气?”
冼天佐沉默片刻,低声说:“我不该删你电话和微信。”
程双大度的说:“这有什么,不喜欢就拒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拒绝方式,提起这事儿我还想跟你说声抱歉,之前是我冲动了,总觉得当面说清楚才是唯一的选择,你的方式我也尊重,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儿就耿耿于怀,我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
冼天佐不辨喜怒的口吻说:“你还在生气。”
程双有点被他惹毛的感觉,强忍着道:“你试试半夜三更被人吵醒,看还能不能心平气和。”
冼天佐顿了片刻,出声说:“你睡吧。”
程双心底咯噔一沉,本能道:“你要钱还是要狗。”
冼天佐说:“什么都不要。”
程双蹙眉,“那你要什么?”
冼天佐说:“你开心。”
程双心底紧绷的防线瞬间摇晃,足足过去三五秒,她才稳定心神,重新出声说:“我开不开心跟你没关系。”
冼天佐说:“我说喜欢你,跟你爸的事无关。”
程双绷着脸问:“那你说不喜欢我,是谁逼你了?”
“我以为你逗我玩。”隔着手机,冼天佐的声音熟悉中还掺杂着几分陌生。
程双眉头一蹙,怒极反笑,“你以为?那我还以为你现在是逗我玩呢。”
冼天佐说:“我没有,我在你家楼下,你想下来我们就当面聊。”
程双又是一惊,这都凌晨两三点了,冼天佐疯了在她家楼下?心底百感交集,程双觉得自己平时最擅长的就是口吐莲花,结果竟然在死鸭子面前吃了瘪。
她拿着手机愣了几秒,又想了几秒,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过去十来秒,说不出来,她索性不说,直等到冼天佐忍不住,主动说:“很晚了,你睡吧。”
程双突然道:“你在楼下是吧,我现在下去。”
她单方面挂断电话,掀开被子下床,身上本来有件睡裙,但她还是换了一条外裙,想想又把裙子脱了,换了身运动服,头发梳了个马尾,把两只熟睡中的小狗,小心翼翼的装进篮子里,穿鞋下楼。
半宿半夜,楼下静得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程双推开安全门,一眼就看见几米外的颀长身影,冼天佐穿了件黑色T恤,不晓得是不是恰好站在白色的路灯底下,显得他的皮肤很白,那张端正有余却也不算俊美的面孔上,有七分熟悉的冷漠气息,还有三分,像是压抑。
程双心跳已在加快,维持着面无表情的酷劲儿,迈步走上前,双手递过手中的篮子,说:“谢谢,心意我领了。”
冼天佐没接,看着程双的眼睛问:“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