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两刀、三刀。
过弯道,身体需要侧倾,完美的角度,近乎贴着冰面,却是屹立不倒,大腿强有力往前蹬去。
然后,金靴灿烂,冰刀滑过地面,带起一片片细碎的冰晶。
那一刀,像是一把无形的箭,
一下子,直击男人的心脏。
*
滑完差不多的二十圈,明清终于停了下来。周围的人还在看着她,交头接耳。明清双手叉着腰,喘了几口气,她摘下护目镜,镜腿别在大腿上,肌肉恢复的不错,直接霸气将镜框勾在了腿侧笔挺的线条上。注意到明清停下来,那些交谈的人纷纷转头,不再明目张胆打量她。有人在低声说着其他的事情,就比如刚刚二楼的西三区看台,站了一个好帅好有风度的男子。
“特别……特别帅!”
“简直了,我看过国内外走t台那模特,身材比例都没有他那么完美!”
“侧脸也超有型!荷尔蒙爆棚,哇塞,我今晚做梦的素材有了……”
“话说他是哪个地方的教练组人员吗?看气质和那衣服肯定不是工作人员,难不成是明天裁判席?不可能不可能,哪有这么年轻帅气的裁判啊……”
“得了得了别做梦了,明天还比不比赛了?”
“……”
这些话倒是不避着明清了,明清也清清楚楚听见。帅哥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浮云,毕竟国家队向来不缺帅哥,她还见过更帅的,周衡那张脸绝对不是说着玩玩。
明清没有跟任何人进行交流,直接滑到防护台开门处,越来越多的声音在交谈刚刚出现在二层观众席上的男人。她滑向门口的路上,稍微抬了一下头。
那里已经没人了,红色的合成座椅,空荡荡一片。原来是走了啊,也没什么。她想着晚上还得去把十公里跑给练了,虽然出来比赛,但基础训练还是不能松懈。
离开那一瞬间,紫色瓶盖的矿泉水瓶,掠过眼角。
瓶子已经空了,倒着,盖子底部立在栏杆上。
“……”
无聊。
……
晚上她跟教练和馆长说了,说她要去跑十公里。f市她比花仔县更要熟悉,来打过不少场比赛,过去经常沿江跑,这里有一条入海的江,五圈下来刚好十公里。
丁教练皱了皱眉,道,
“明天就比赛了,今天还是早点儿休息,别出了什么岔子……”
明清打电话过去的,用小拇指堵耳朵,不耐烦闭上一只眼睛,
“又不是跳海,”
“挂了。”
嘟嘟嘟——
她穿着紧身长袖t恤,到膝盖的七分裤,膝盖下面套了条黑色紧身弹力裤,勾勒出肌肉结实又细长的小腿。不得不说明清的腿型比例是真的完美,除却大腿肌肉因为短道速滑队需求而多了些,小腿远远看去,曲线特别光滑漂亮。
周衡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回酒店。在体育馆再次见到小王八蛋那一眼,他忽然又克制不住了。思念如流水般汹涌澎湃,没敢等到她结束训练就离开了,留下一只矿泉水瓶,像是想在证明自己曾经来过。
车缓缓在江边开,窗户开着,吹着冷风。
一个多月不见,
她瘦了。
却依旧那么白,眼神更加的坚定。
那一刀,滑在了他的心尖上。
周衡不太想让明清知道他也在这里,但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还是剧烈地希望着她能够抬起头来看看,看看他其实正在看着她,那个她明确拒绝过的男人,很想再跟她看一眼。就那么一眼。
然而全程她都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在了速滑中。
短道速滑,永远排在明清心中一切的第一位。
周衡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她,将近一个月,他没有去看过任何有关于她的新闻,甚至不知道她现如今又去了哪里,从哪儿找到的体育馆进行训练。不是说基本上没有场地敢接见她这一号人么?那这次的参赛名额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如果可以,就是周公子的一句话。
别说回归国家队了,冬奥会参赛资格,她都不需要自己去打拼了。
但周衡很清楚,那绝对不是明清想要的。她的世界本该就没有他,站在冰场上,她就能够忘却所有跟他有关的事情。周衡很烦这种感觉,然而没办法啊,他这辈子是拒绝不了明清为了事业而抛弃他这件事情。
因为那是明清的梦想!
周衡很想下车抽根烟,他把车停在了江边,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脚迈下去那一瞬间,眼前瞬间又闪现了那抹日夜思念的身影。
“……”
错觉?
并不是错觉,周衡眨了眨眼,甚至还去揉了两下。明清肩膀上披着白色绒毛巾,鞋子有力地有节奏她这江边的红格子石子路。天气严寒,她就穿了那么一点点,从江的一侧跑向另一侧。
没被看到,稍稍一不注意,人就恍惚了过去。
周衡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手拉着门把手,将推开了的车门停在半空中。
好半天,他又将那车门,悄悄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