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成栋瞬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脸色变得阴沉,
“一开始你并没有说这些。”
金馆长:“我一开始要是说的话,你们肯来?”
丁成栋:“那肯定不来!”
金馆长摊手,“那不就得了,怎么,不合作了?”
丁成栋有点儿生气,烈酒上头,放大了愤怒,说话冲了起来,
“老金,你这就太不厚道了,我们都付给你双倍的钱,况且就两个月,明清这状况我也跟你说了,她是要为国争光啊!就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你都不能忍忍……”
金馆长:“那没办法咯,你不同意,我们就免谈。”
“我就这一个要求,时间你们只能晚上七点到白天七点。哦对了,我还没把最开始更过分的那条给一并说出来,怕你们受不住。”
丁教练:“你还有什么要求?”
金馆长咂嘴,手指在桌子上慢慢悠悠敲,
“你们用完了体育场,要把冰面给我们铺好。我自然是对铺冰面没那么在行,我的学生也不能干这个苦力耽误训练时间。你俩更专业,你们用完后,七点之前,把冰整好!”
“……”
“……”
“……”
丁成栋当场摔了合同,妈的太欺负人了,他绝对不同意!明清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又是晚上训练又是压缩时间还得给他们铺冰,把他们当苦力吗!!!
“小清,我们走!”丁教练瓮声瓮气道,下了座椅,就要离开,“教练再给你找好的,我们不受这个气——”
全程都没出声的明清,却把剩余的伏特加往嘴里一倒,
抬起头。
伸手,压住了丁教练的手腕。
金馆长掀掀眼皮。
明清把头发往后一捋,头发长长了一些,大概到了脖颈,顺到后面去的青丝很快又倒了回来,七零八落散在额前,
眼角有点儿泛红,这酒到底是烈酒,还是会上头的。
“……”
“教练。”
明清张开嘴,醉意阑珊,是深思熟虑后的破釜沉舟。
她用澄澈的双眼,滚动着决绝的情绪,
对丁成栋一字一句道,
“可是,已经没有体育馆愿意接受我了。”
“我们,也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
“苦就苦,半夜就半夜,十二个小时,达到国家队的训练要求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苦难’二字怎么写,对我来说,只要能够得到场地训练,”
“那便已经是,上帝给我的最好恩赐。”
“……”
“教练,”
“我接受金馆长的全部要求。”
“我……没问题的!
*
体育馆所在的实际位置环境条件要比网络上能查到的还要险峻,那里真的常年飘雪,进入到深秋后气温基本上处于零下一二十度,出门不武装全套很可能耳朵都能给冻掉。
明清到达花仔县的第二天,就搬到了训练场一公里以外的宿舍楼。宿舍是平房,方便烧炕。这边暖气真的没有烧炕来的方便,刚好还有一间多余出来的房屋,之前都是用来放杂物的。丁教练住在男生宿舍区,跟金馆长住在一起,金馆长来这边后就也抛弃了曾经的富公子的生活姿态,铁了心要享受人世间之苦。
上午收拾好,下午明清开着馆长的小面包车去方圆几公里就那么一家的小卖部买了些日用品,回来时烧炕的柴火蜂窝煤都给送到了门口,明清转了一圈,没看到是谁送的,她提着进屋,心想这金馆长可真是口是心非。
专业定制的防切割服以及冰鞋也都在当天晚上就加工完毕,加急送到了冰场。明清的“荒野求生”版本训练正式拉开帷幕,每天晚上七点整,她吃完晚饭后准时到达训练场,换上衣服,将冰刀打磨好,踩着光滑的冰面一冲向前。
丁成栋的训练是相当地狱魔鬼级别。
开始训练后,明清每天都很拼命,把作息调整,几乎从晚上七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十二个小时,完全不间断地去训练。她一上来就全面进入备战状态,常常都能超额完成教练布置的任务,并且在完成后也不会离开,继续给自己加大训练队额度。这边白天用馆的小孩子们其实大都知道明清是谁,这个突然来借他们训练场的漂亮小姐姐,就是现如今短道速滑女子积分世界排名第一的大魔鬼!有时候晚上小孩子们下了训练,吃完饭,刚好赶上明清开始上冰,他们也都会成群结队跑过去看明清训练。金馆长不管,让他们好好看,有时候还会跟坐在旁边抱着电脑测数据的丁成栋一起,边给小孩子分解明清的每一个动作让大家都学学,一边跟丁成栋说明清哪儿哪儿数据有点儿不行。
日子一天天过,枯燥乏味,陪伴着的是一遍遍冰刀滑过冰面。这边环境是真的苦,洗手间设备虽然齐全,但经常容易冻了水管,一冻了水管就没办法,大家就只能去白桦林里的天然温泉打热水,买了口可以装热水的集装箱。但箱子只能用小推车手动拉,路很滑,开车去容易翻到雪里面。
拉水的活大伙儿一人一天,明清和丁教练来了后,也给按部就班排了班。明清的排班刚好是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前一天晚上下了很厚很厚的雪,丁教练看着外面一片白雪皑皑,有些担忧地问明清要不要他帮忙去拉水。
明清却已经换好了衣服,推过来小推车,把集装箱的盖子盖上。
“没关系,我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