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又是素手一扬,其间酒池里浓稠至极的桃花浆液便化作道道长龙,向萧清毓命门之处奔袭而来。
而另一侧的肉林之内,妖风吹打在垂挂的兽肉之上,竟似敲响编钟一般,发出道道魔音,夺人心智。
“看看……这些因你而死的桃花和鸟雀!”女鬼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他们、还有你的母亲,都不会死!”
无端地,萧清毓想起了那日在郊外女鬼为自己设下的桃花大阵。
每一树桃花与林中每一只鸟雀,都对他怨愤不已,意欲除之而后快!
连同他隐约记得名字的那只“鸢儿”,都将利爪和尖喙,伸向了他。
“哟,小子,想起来了啊!”女鬼冷哼一声,道,“你该庆幸,你身上不只流着那个贱男人的血!不然,你哪里活得到今日!”
“天道不是最爱你们姓萧的了吗,不是什么都能送到你们面前给你们看吗!”
她此刻已是声嘶力竭,几乎气得发昏,攻势更为凶猛,但却失了准头,只有零星几招直冲萧清毓而来,被萧清毓一一化解,其余竟都只是擦着他的衣衫飞过,甚至不曾扬起他散乱的长发。
一时之间,萧清毓也不知她是当真太过生气,还是下意识要留自己一命。
毕竟,这一路下来,自己虽几度面临险境,却是收获成长更多。
“哼,天道给你们看什么,你们便信什么是么?”她一指点出,酒池里的桃花酒便沸腾起来,无边的怨气蒸腾而上,似是诉说其心中愤怒。
而萧清毓的血脉,亦随之一道变得滚烫灼人。
“呵呵,你就好好想想,那个被我杀死的人,究竟是谁!”
萧清毓将那幅图景在脑海里回顾一遍,却是蓦然失语
那血泊之中,瘫倒在地的男人虽是趴伏的姿势而看不清面容,但身形却与自己很是肖似!
他原以为这位“将死之人”,是女鬼迁怒的对象,怎么、怎么会是自己呢?
“莫急,”楚浔立时便知晓了自家弟子的慌乱,不疾不徐地为他输送一道霜寒的神识,微冷的手握在他手腕之上,助他冷静下来,“你所见之人,不是一名中年男子么?不要为她的言语所激。”
对,不是他,是中年男子,他不能轻易乱了心智!
“啧啧,我不过是把二十年后的一幕提前罢了,我倒要看看,今天能不能就先杀了你,也好证明,天道所示,也可能有假!”
下一瞬,随着“刺啦”一声裂响,一双惨白的手撕裂虚空,尖利的殷红指甲有如鲜血画就,叫人望之胆寒。
“我就不信了,修行半生,相携百载,却敌不过天道轻飘飘的一个暗示!”女鬼红衣胜血,宽大衣袍随风鼓荡,露出其下一节枯枝。
她竟已皮.肉尽失,唯余一身枯骨,化作树枝形貌,无比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