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谐的一幕让顾时宁受到了惊吓,难以想象冷漠高傲的顾长於还有洗手作羹汤的时候。
顾长於抬眸望向她,见她愣愣地发呆,勾唇淡淡笑道:“醒了?吃葱吗?”
顾时宁下意识地点头,“吃。”
简陋的方木桌上,陶砂锅被摆在正中,雾气升腾缭绕。
她乖乖地坐在长板凳上,吸了吸鼻子,咸猪骨粥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极为难得勾起了她的食欲。
顾长於在她对面坐下,他的手臂线条紧致结实,刚刚用井水冲洗过,还带着晶莹的水渍。
见她一动不动,“怎么不吃?”
顾时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他现在失忆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在粥里再下毒。
“你先吃。”
顾长於将她脸上的谨慎看在眼里,微不可闻地轻叹,“你不用这么戒备,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说完他拿过白瓷勺,送了一口粥进嘴。
直到他慢条斯理咽下,顾时宁才犹犹豫豫地动筷。
肉粥稠度刚好,咸淡适中,葱花提味,出乎意料的好吃。
顾时宁埋着头小口小口喝着滚烫的咸粥,鼻尖冒出微汗,一向喜欢闹事的胃竟然也没有捣乱,反而舒适地散发暖意。
她沉浸在味蕾的享受里,等到碗里的粥喝完,抬起头才发现顾长於支手撑着下巴,眉眼含笑,眼眸深沉凝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目光里透着意味不明的情愫,让她不由移开视线逃避。
顾长於并不在意她的退避,“好喝吗?”
顾时宁撇撇嘴,轻哼一声,“不好喝。”
男人轻笑出声,没有戳穿她,给她又盛了一碗粥。
用过晚饭,天色已经全黑。
顾时宁倚靠在席居的矮桌,当起甩手掌柜,默默看那个在都城翻云覆雨的贵手,收拾碗碟,洒扫擦桌。
不得不承认,有一点点的舒坦。
只不过,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眼下的两个问题摆在眼前,难以忽视,亟待解决。
一是顾长於的失忆。
二是缠情蛊的解药。
她搁下手里的茶盏,咳嗽两声。
抱着草药篓子的男人立刻将视线投来。
顾时宁不客气地使唤,“过来。”
待他凑近,她的指尖轻点面前的桌案,“手伸出来。”
顾长於不知她想做什么,却还是配合地伸出手,搭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