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不敢再劝,只得尊崇圣意,背过身去,不看浩浩汤汤抬棺进殿的宫人。
他们脚步整齐划一,大气不喘,将梓宫稳稳落于大殿中央。
顾钰衡没想到顾长於的动作那么快,竟然已经将阿姐的尸身移进梓宫。
事已至此,他垂下眼眸,收回了剑,轻蔑地说:“你可真恶心。”
“阿姐已经死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她,你知道满城都是怎么说她的吗?”
他的阿姐,明媚温暖,正直善良,却被他们说得那样不堪荒淫,勾引了一个又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兄长也不放过。
分明是眼前的人,不肯放过阿姐。
他们不敢议论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就将狎弄意淫加在阿姐身上。
礼部尚书跪在地上,后背一凉,顾钰衡真是不要命了,敢这样在新帝面前放肆。
他可是见识过新帝的雷霆万钧,暴戾嗜杀,毫不留情的铲除异己。
若非他及时改变立场,拥趸新君,下场必然同他曾经的上级,上一任礼部尚书一样,身首异处,举家流放。
顾长於却并不动怒,置若罔闻,缓步走下高高的阶梯,立于梓宫前。
落叶乔木制成的棺椁散发着清香,好似她身上浅浅淡淡的药香。
“尸身保存的如何?”他淡淡地问。
礼部尚书俯首回:“尚好,口衔明珠尸身不腐。”
顾长於的手触及棺木冰凉,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开棺。”
顾钰衡闻言,脑中警铃大作,拦剑挡在他面前,“你敢!”
绝对不能让顾长於打开棺椁,看见里面的人。
顾长於漆黑的眼眸暗沉,凝视和顾时宁有三分相像容貌的少年郎,将他脸上的异常看在眼里。
“你怕什么?”
他的声音沉沉低缓,辨不明情绪。
顾钰衡的脸上,藏不住七分的惊慌。
到底是年轻的将军,不及在权谋场上游刃有余,信手拈来的新帝,一眼看穿他用愤怒掩饰的心虚。
“让开。”帝王的声线凌厉压迫,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顾钰衡一步不肯退让,怒目而视。
顾长於的耐心告罄,目光冷冽,抬手轻挥,左右待命已久的御前侍卫执剑架在顾钰衡的脖子上,两相缠斗,顾钰衡抵不过人多,很快败下阵来,被束缚着请出了殿外。
礼部尚书吓的失色,打死也不敢再说什么不合礼教的屁话,麻溜地指挥人开棺。
随着沉重的棺木被一点一点挪开,顾长於的手掌合拢,满心荒芜和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