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於不禁轻笑,温声细语安抚她,“好了,睁眼。”
顾时宁听见耳畔的声音响起,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周围的环境幽闭狭小,满是岩石青苔,与方才雅间里高贵华丽,宽敞明亮截然不同。
密室里的光线昏暗,只能靠青色岩壁上的微弱灯火勉强可视。
地下水从岩缝中漏下的声音,一滴一滴,啪嗒——啪嗒——
像极了刑部地牢。
顾时宁忍不住一颤,颇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触。
她松开挂在顾长於身上的手,“放我下来吧。”
顾长於微微挑眉,从容优雅地半蹲下身,让她的双脚落地。
没成想,她的脚一沾地,软弱无力,根本撑不起身体站立。
顾时宁一屁股坐在了潮湿的地上。
冰冰凉凉的脏水渗透进衣物,贴着肌肤。
绷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突然的崩溃。
柳诺冤枉陷害她时,她没有哭。
刑部地牢被拷打时,她没有哭。
萧晏倾身欺辱她时,她没有哭。
只不过是摔了一跤,打转的泪花像是收不住似的,一滴一滴往下落。
“你怎么没有扶住我?”顾时宁睁着水润的大眼睛,怒目而视,软软糯糯的声音却让她气势全无。
顾长於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怎么突然说哭就哭了。
他蹲下身把小姑娘搂进怀里,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低柔地安慰,“别哭了,怪我没护好你。”
胸前的锦衣被泪水沾湿了大片,顾长於的下巴抵在她的发梢间,眼眸幽深,低哑呢喃,“以后不会了。”
顾时宁哭个不停,没有听见他极轻的这一句话。
顾长於抱着她一路走出密道,将长乐坊留在身后。
·
顾远山得了时宁在西街走丢的消息,直接召集了皇城兵马在将军府门口。
正准备出发找人,就见侍郎府的马车悠悠停下。
顾时宁揉着哭红的眼睛从马车上下来,小脸满是泪痕。
顾远山面色一沉,锐利的目光扫向跟在她身后的顾长於,脑子里嗡嗡作响,一股怒气涌上,厉声质问:“你又做了什么?”
顾时宁还在伤心,看见顾爹护她,更觉自己委屈。
抬手指向顾长於,带着哭腔,奶酥奶酥地告状说:“他欺负我。”
顾长於差点没被她气笑,白白哄了一路,没良心的小姑娘,真是越哄越上脸。
顾远山不想在将士面前处理家务,挥手让百余人的皇城军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