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屿,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和你走。不管怎么说我始终是岐国人,这里有我的家人和朋友。”顾时宁声音轻柔,态度却坚决,没有一分犹豫和挽留的余地。
不管出于何种立场她都不能走,再者顾将军是岐国的战神,却是邑国的仇人,顾时宁决定还是先不告诉他自己是顾将军的女儿。
凌屿藏在锦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扣进肉里。他垂下眼睫,藏住眸中闪过的一抹戾色,转瞬即逝。
这是她第二次拒绝自己,若再有一次,他真怕自己也忍不住会做什么。
等他抬起头时,漂亮清澈的眼眸中只剩下失望和伤心,“姐姐,连你也不要阿屿了吗。” 低喃的声音让人心疼。
这一句可怜兮兮的话一出,顾时宁内疚的肝儿都颤了,不忍直视他湿润的眸子,狠下心转移话题。
“我们回都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黑曜葬了罢。”
城西的桃花坞是个不错的地方,等来年开春,黑曜便能看见漫山遍野的桃花,如雪纷纷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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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宁站在侍郎府的马车外,隔着车帘,扯谎说:“哥哥,我方才遇见苏昭昭,她邀我陪她说说话,回程的路上我坐她的马车可以吗?”
寒风凛冽,她站在雪地里,有些心虚,两只手不安地纠缠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才传来淡淡一句,“随你。”
顾时宁悄悄松一口气,转身往队伍前头走。
因为黑曜的死,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顾长於,怕她眼中忍不住露出恐惧和憎恨。
马车内寂静无声。
顾长於盯着檀木雕花小桌上的绿釉香炉,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桌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幽黑的眼眸深不可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掀起珠帘,吩咐站在一旁不起眼如影子的侍从,“派人跟着她。”
镇国公府的车队,离着几里远,就顾时宁出去打雪的功夫,怎么可能碰上苏昭昭。
更何况,小姑娘是真当他不知道,苏昭昭根本就没来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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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不易见他那极度洁癖的主子怀里捧着个死猫,满手是血,已经非常吃惊。
再看到他那极度厌恶女人的主子,身后跟着一个长相干净,梳着双髻,一身鹅黄色侍女裙的小丫鬟,更是惊讶地合不拢嘴。
再听到他那脾气诡异的主子,笑眯眯甜丝丝地喊他‘哥哥’,差点吓得跪地,快饶了他吧小祖宗,他还想活着。
只见他的主子背着小丫鬟,阴测测地给他一个眼色自行体会,燕不易立刻进入角色,让出自己的马车。
“弟弟啊,皇上找我有些事,为兄先走一步。”
顾时宁甚至来不及打量这位传说中百余岁,年轻容貌的国师,燕不易就已经快步走到远处一驾明黄华丽的车辇,在车辇外行了个跪拜大礼,然后麻溜地爬上车辇,消失不见。
两人安静地坐在马车里。
顾时宁低着头,胡乱揪着衣裙,心情低落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