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红白相间的金鱼翻着鱼肚,一动不动漂浮在水面上。
柳诺湿润的眼眸怒视低头沉思的顾时宁,虚弱地问:“顾妹妹为何推我下水?”
顾时宁一脸错愕,确定自己连柳诺的一片衣角都没沾到,反驳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推的?”
杨氏顿时面色一沉。
柳诺虽然落了水,却不见狼狈,反倒犹如出水芙蓉,真是我见犹怜。
“若非是你,为何用诗笺威胁于我,我竟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顾妹妹了?”柳诺的嗓音湿润,眼角含泪,一副委屈的模样。
说着,柳诺拿出一张沾了水的花笺,丫鬟接过花笺递给杨氏,大部分的字迹已经沾水模糊,只剩最后‘落水’两字勉强看清。
杨氏板着脸看向顾时宁,嗓音低沉,“这可是你写的?上面写的是什么,为何会有落水两字?”
一连三问,句句严厉,像是已经相信了柳诺的说辞。
顾时宁沉默不语,这个时候要是坦白自己提前知道苏昭昭计划害柳诺落水,特意提醒,根本就是找死。
别说杨氏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了也会包庇自己的孙女,说不定还会怪顾时宁连累镇国公府。
况且那个丫鬟明明被时宁挡住了,柳诺到底怎么落得水还未可知。
周围的女眷窃窃私语,想不到顾家姑娘小小年纪,怎得如此恶毒心肠。
苏昭昭见事态不妙,忐忑不安地看向顾时宁,生怕她把自己抖落出去。
“祖母。”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僵持。
顾时宁闻声侧头看去,少年公子手中执扇,翩翩而来。一身月华锦衣腰束玉带,长相俊美,眉眼自带笑意。
这位想必就是镇国公府尊贵的世子苏邈,两侧的世家小姐们无不暗暗投以钦慕之色。
顾时宁忍不住胡乱想,这装逼之气和柳诺不愧是一家,大冬天拿什么折扇,也不嫌冷。
柳诺仍泰然自若,不为所动,目光停留在苏邈身上的时间恰到好处,既不娇羞黏腻,也不清冷无情。
看来是个老绿茶。
苏邈凑近杨氏,低声耳语,杨氏听罢,一记眼刀飞向苏昭昭。
苏昭昭心虚地低头。
“方才我经过梅苑,正巧看见柳二姑娘不慎脚滑落水,许是顾姑娘离得近,让柳姑娘误会了。”
柳诺吃惊地抬起头。
苏邈声音温雅却有力度,“顾姑娘笺上的诗,单凭落水两字,也不能断定是威胁之词,况且若柳姑娘误解成威胁之意,也该远离瑶池才是。”
苏邈轻描淡写的两句话,有如四两拨千斤,瞬间消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一旁的小姐女眷们听罢面面相觑,频频点头,瞧柳诺的眼神也变得鄙夷起来。明明是自己不慎落水,却诬陷他人,莫不是见顾姑娘年纪小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