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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停在回廊一旁的静湖,现在死了还能留个全尸。

顾时宁踮起脚,用力地拍了一下顾钰衡的脑袋,净长个子不长脑子,“一会再找你算账,你的披风给我。”

顾钰衡不知道是哪里惹得姐姐生气,乖乖‘哦’了一声,将披风脱下递给阿姐,还没来得及问,顾时宁已经匆匆走远。

寒风吹来,冷得他一哆嗦,顾钰衡只得抱紧自己,快步跑回小院。

顾时宁轻手轻脚地迈入祠堂,只见顾长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围堆着厚厚一层雪,冷风从门外呼呼灌入。

她小心翼翼地将披风搭在顾长於身上,见他阖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垂下的眼睫像黑尾翎般盖下,投下一片阴翳。

她默默将顾长於身边的积雪推开,好半天才清理干净,冻得小手通红。

顾时宁抱住膝盖,静静的在一旁蹲下,默默盯着他看。

他的薄唇紧抿,面色苍白,脸上的伤已经凝了血痂,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现在的顾长於,还是个任由将军府上上下下肆意揉搓的庶子。

虽然故作老成,心智成熟,不过仍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难掩脸上的稚气。

谁能想到,这样的他,未来会成为权倾天下的一代相候。

所有欺辱他的人,都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顾时宁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膏,食指蘸取,点在少年侧脸的伤口上,力度很轻,生怕把他弄醒。

然而冰冷的手刚碰到伤口,顾长於的眼眸倏地一下睁开,幽黑深邃,正对上她惊愕的瞳孔。

他敏锐地扣住面前的手,眼神警惕,声音沉沉透着彻骨的寒意,“你在干什么?”

扣在腕上的手力度极大,像是随时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顾时宁暗骂一声,忍痛说:“我看哥哥你的脸上有伤,想给你上药。”

顾长於余光瞥见她手里的药瓶,将信将疑减轻了力道,厌恶地甩开她,“顾时宁,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一边倒雪,一边又在装什么好心?”

顾时宁揉了揉被捏出红印的手腕,真是有苦说不出。

想到顾钰衡比她好不到哪里去的结局,默默背下了锅。

“我什么也不想做,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顾时宁吸了吸鼻子,掏出被严严实实捂着的馒头,塞到少年的手里。

第一次听见从来嚣张跋扈的顾时宁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话。

顾长於不为所动,已经跪得麻木,身体仿佛不是他的,只有头脑无比清醒。

他讥嘲地扯了扯嘴角,“凭我是不配做你的哥哥。”

温热的馒头,滚落在地,雪白的面衣沾上黑色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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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宁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廊里,头痛不已。

阿招跟了顾长於这么多年,是他在将军府漫漫长夜里唯一的光亮。

如今这光亮生生被她给掐灭了,不用说顾长於肯定是恨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