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我,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御帘的方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无惨开口了:“早在我年幼的时候,我便知晓了一件事情。”
“那是我的未来,”他说:“我……从小/便是病痛缠身,所以每每见到那些医师们,他们也都只会同我说,我的生命,不会超过二十岁。”
说到这里的时候,无惨停顿了。
我看到他放在膝上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便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般——会觉得难以接受其实也是正常的,不论是对谁而言,活不过二十岁这种事情……未免也太过悲惨了。
我这个时候才更为清晰地明白了,为何在当初,哪怕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以跟作为贺茂斋院的我说出半句多余的话,无惨也在遇到我时拦下了我,询问我为何要给他这样一个名字。
因为于无惨而言,一切有关于“悲惨”“怜悯”“同情”之类的言语与表现,都是莫大的折磨与荆棘般的巨刺。
正因为明白了无惨的心情,知晓了他的想法,所以我才更想坚持自己的看法。
“不会的。”
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对他说:“那样的未来,不会降临在你的身上。”
晴明大人曾对我说过,言语也是一种咒,再扩大些来说,大抵这世间的一切都能被称之为“咒”。
所以,我现在所说的话,大抵也可以被称之为“咒”。
因为我说了无惨不会迎来那样的未来,那么倘若无惨也接受这样的说法,事情就算真的有所改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知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无惨自己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恍惚。
“因为我是‘无惨’么?”
在他这般询问我的时候,便已经能够看出其想法的变化了。
倘若无惨并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为他取的“无惨”之名,也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我将自己的手指从他的指缝中穿入,对他说:“因为你是‘无惨’。”
闻言无惨忽然笑了起来,并非是像我一样的笑容,也并非是晴明大人那般的笑容——只是一个紧小的弧度,短暂得像是错觉一般。
但它的的确确是出现在了无惨的脸上。
“睦月姬,”无惨低了低脑袋,视线落在我们交握着的手掌上,就在我思考着他会说出什么话的时候,无惨开口了:“您抓得有些紧了。”
“……”
我沉默了一下,而后松开了自己的手,换了个坐姿盘腿坐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