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大抵便是她的父亲将他的房间安置在了源睦月的房间附近。
先不提这样的安排是否有失妥当,单从鬼舞辻无惨自己而言,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费了多大的气力,才控制住见到她时止不住颤抖的双手。
他曾亲手……
鬼舞辻无惨会用这般虚假的身份来见她,也有着自己的考量——倘若是鬼舞辻无惨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会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呢?
分明很清楚她什么都不会记得了,但鬼舞辻无惨还是无法想象那样的场面。
他也不敢肯定,那份已经延续了许久的恨意,是否还会延续到如今。
所以“渡边清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无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她进行交谈,是她主动提出要一起去院子里走走的时候。
是极为平淡而又寻常的语气,不带一丝一毫异样与不该有的情绪。
于是无惨同意了。
坐在她身边一起望着天上的弦月时,鬼舞辻无惨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他们也曾这般平静地并肩而坐……
但在那时候,睦月还会主动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那样的时光,已经过去太久了——覆盖着它的却是一些极为难堪的对峙。
可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那也已经过去了。
无惨听着她亲口对自己说喜欢月亮的时候,心里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终于被放了下来——那些阻碍着他与源睦月的东西,仿佛也在顷刻间轰然倒塌。
过去那些值得回忆的事情又变成了崭新的记忆,无惨听她用不怎么熟悉的语调念起那些再熟悉不过的诗句,望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恍惚。
有什么东西,终归是发生变化了。
但鬼舞辻无惨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改变了。
直到他亲眼看到源睦月竟连握刀的姿势都摆不好,勉强地笑笑之后,把木刀还给她的父亲,对他说:“您也知道的,我在这方面向来都没什么天赋……”
——不对。
鬼舞辻无惨想要否认这句话,在他记忆中的她,这方面可谓是天赋异禀才对。
所以说,改变的东西果然太多了。
一如源睦月本身,又如他们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