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着没有我的未来。
“我没有害怕。”他否认得很是迅速,紧蹙着眉头的样子,使得那张已经逐渐褪去稚嫩的面孔变得过分严肃起来了。
梅红色的眸子压过了烛光,展露在我眼前的是如血液一般危险艳丽的色泽。
我闭了闭眼睛,对他说:“那清直能给我读读父亲新买的游记吗?我现在不太想起身了。”
闻言他眼中的锐利缓缓散开,面上的神色也变得安静下来,一眼不发地起身从书柜里取出了那本游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着。
那声音平缓温和,正如他这时候认真又安静的模样。
*
虽然不知道医师究竟有什么话瞒着我只告诉了父亲,但在服了药之后,我的身体确实有所好转了。
然而清直每日给我念书的举动却没有停下——比起自己一个人看,果然还是和人一起比较有趣。
更何况当我提出这般请求的时候,清直也没有冷下脸来拒绝我。
那就是答应了。
只是没过多久,听清直念书的人却不仅我一个了。
——除我之外的另一人,是个尚且年幼却格外引人注目的孩子。
那是一个,有着彩色眸子的幼童。
初次见面时那孩子身上披着袈裟,看起来约莫六七岁的模样,他就这样安静乖巧地站在父亲的身边,仰起脑袋看着我,白净的脸上满是懵懂与好奇。
和初次见面时露出那副冷漠无法亲近模样的清直完全不同,这孩子乖巧懂事得在来到源家的数日间便赢得了家中几乎所有人的欢心。
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源家的原因……
并非是父亲的哪位旧友又出了意外,我那时从父亲的脸上能读出的只有怜悯的情绪——是对这个孩子产生的怜悯。
他将手掌放在那孩子的肩上,指着我对他说:“这是我的女儿睦月。”
睁大了眼睛打量我的孩童,眼中仿佛装着斑斓的彩虹。
是极为绚丽而又世间罕见的景致。
小小的孩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我说:“您好,睦月小姐。”
他对我用了敬语。
“你好,”我朝他伸出了手掌,在那小小的手放在我的手中时,我问他:“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那孩子笑得更加天真烂漫:“是童磨。”
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名。
在已经允许平民带姓的现在,绝大部分普通人都有了自己的姓氏,而那些没有姓氏的孩子,多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