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父亲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面上露出笑意,对我说:“睦月确实有好好地照顾弟弟呢。”
我忽然明白了,在这种时候,我什么都不说反而是最好的回答。
不过说实话,起初父亲也只以为清直是见到辰藏哥哥之后,心血来潮有了想要去道馆的想法,所以才会对他提出这样的请求。
——因为身体缘故每日都要早出晚归,估摸着用不了几日便会放弃吧。
父亲是抱着这样的念头,随时都准备着安抚清直受挫后的心情,甚至还为此提前叮嘱过我,让我到时候多安慰一下清直。
然而在那之后清直却是真的日日前往道馆,从未有过半天懈怠的时候。
就连父亲,也不由得被他的坚定所打动了。
在他好不容易有机会问及清直为何要坚持去道馆修行时,面容尚且稚嫩的男孩用认真的语气回答道:“因为我答应了睦月,以后会保护她的。”
虽说年纪比我小了几岁,但这孩子却从未叫过我姐姐,而是唤着我的名字。
我觉得这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父亲亦不会勉强于他,也就任由他去了。
但是直到清直说出这句话之后,父亲对他的看法却似乎因此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我虽未主动告知父亲此事,却也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所以当父亲前来询问我的时候,我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他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迟疑,那一瞬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但很快又自己打消了这种念头,只是叹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真好。
可我并不这样觉得。
诚然清直在整个源家最亲近的人似乎是我,但我每每看着他在望向我时不经意间露出的神色,却觉得他似乎有太多事情没有告诉我。
这种感觉在他前往道馆修行之后变得尤为明显——我们之间的交流似乎越来越少了。
“清直,”在某日的晚饭之后,我叫住了他,就像那日我第一次向他提出邀请一般,我问:“要和我一起去院子里走走吗?”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那就是答应了。
现今已是深冬,独属于这个季节的冷意裹挟着簌簌寒风来临,踩在檐廊上便能感受到这份冻人的温度。
平日里身上便没什么温度的清直,在这种时候则是更让人觉得格外冰冷——甚至仿佛某种连血液流动也缓慢得可怕的生物一般。
我们没有下去院子里,只是站在檐廊上,看着彼此在灯光下染上橘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