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部落这一次来祖庭的理由是,他们的部落距离奴隶主实在太接近了,常常受到欺压威胁,于是决定举族搬迁,最好能搬到温暖又治愈的南方来,在搬迁之前,他们派出好几个小队来寻找适合居住的地方,当然,也没忘记来要跟祖庭打个招呼,要是能得到祖庭的帮助那就更好了。
长老团对黑山部落的说辞存疑。
但对方又没有做出什么切实伤害了祖庭利益的举动,作为部落民们的领导者,祖庭也不好把打着“寻求帮助和庇护”旗号前来的黑山人给驱赶出去。
于是就此僵持着。
阿年长老已经命令狩猎队时刻戒备,他是绝对不允许祖庭出半点岔子的,假如黑山人当真有异动,他必然会带头出击。
“只希望他们真的没有异心吧。”
燕遥知还记得阿年长老说这句话时,眉宇间透露出来的疲惫。
他确实是老了,哪怕体格依旧精壮,声音依旧洪亮,眼神更是不输祖庭里任何一个年轻人,但他的确已经老了。
燕遥知几乎能嗅到他的生机开始凋落的气味了。
但即便如此,阿年长老也离死还远,甚至有精力去指挥一场注定不会太小的战争。
把后背交给他的话,燕遥知一直都是很安心的。
后院里有两个新挖的水池。
燕遥知在其中一个水池的边上找到了长留,当时他正趴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水里,而水里有个沉睡的鲛人姑娘。
比起上一次见面,鲛人姑娘的躯体更加饱满鲜活,肤色莹白,泛着淡淡的粉红,睫毛弯长纤细,恍若蝶翼,似乎随时都会轻轻颤动着睁开,苏醒过来。
然而事实是没有醒。
在另一个水池里的景象就没这么美妙了。
乌漆嘛黑的干瘪尸体挤挤挨挨地浸泡在浑浊的药水里。
干尸们安安静静地泡着,就好像是蜂酒浸泡的虫尸一样,黑压压地落在池底,一个挤一个,扭曲的面容从枯枝一样的胳膊缝隙里露出来一只眼睛,或者半片嘴巴。
总之。
是个很不适合在吃饭的时候观看的场面。
燕遥知走过去。
长留听见他的脚步声,转头冲突他笑了一下:“我今天看到她的耳鳍动了八次,眼皮动了十三次,眉毛皱了六次......”
“你一直守在这里?”燕遥知从长留的眼中看到些许熟悉的疯狂。
要说漂亮,那这个年轻鲛人是远远及不上海王的,但到底是流着同样的血,总能寻到些熟悉。
燕遥知想起海王说的,鲛人们的基因存在缺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