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同样惨白,在月光里像是凝固的石膏,没有丝毫生机。
微卷的黑发像是某种多脚生物的爪子一样在他脑后摊开,眼中赤红的色泽愈发明亮,燕遥知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一只蓝羽的夜雀从他眼前“倏——”地划过去,叼着虫子,扇着翅膀把肥墩墩的身体落在燕遥知脑袋旁边。
夜雀把可怜的小虫连头带尾地吞下去。
吃饱后,也不着急跑,而是开始打理起了自己的羽毛。
燕遥知偏头盯着它,伸出手。
可怜的小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在了手里。
燕遥知把瑟瑟发抖的夜雀放在自己鼻尖下头轻轻嗅了嗅。
这种鸟很受部落民的喜欢,量大好逮,还十分美味。
但他就像从前一样,只能闻到小鸟身上极其单薄的生机,根本没有部落民们描述里的那种果木一样的鲜甜。
或许应该先靠一靠,熟了就香了?
掌心的夜雀可怜兮兮地“唧唧”叫唤。
算了。
燕遥知松开五指,放飞这只惊魂不定的小鸟。
一阵慌乱的翅膀拍打的声响里,燕遥知把自己的手脚摊开,晒够了正面,他就又把自己整个人翻过去,让月光好好地晒一晒背面,力求每一面都晒得平均,没有丝毫的偏颇。
第二天一早,若木顶着两个与燕遥知眼底相仿的黑眼圈严肃地告诉他,要么晚上睡屋子里,要么重新找个屋顶睡。
“我梦见有只巨型河龟一直翻身,一直翻不过来,翻了一晚上。”若木满脸疲惫地说道。
第4章 挨饿的第四天
祖庭的狩猎队带回来的猎物足足收拾了三天才勉强收拾干净,家家户户的石屋内外都挂满了熏制的肉条,又或者将肉用炼出来的兽油炸过后封在陶罐里,埋到地下储藏。
燕遥知对部落里的这些日常活动向来不怎么感兴趣,若木作为祭司自有供奉可领,也没着急着储藏兽肉,而是在燕遥知的石屋外头圈了块空地,把他带来的种子种下。
一副要长住的样子。
“再过不久就要祭祀祖神了,今年也不知道会过来几个部落。”若木用地上捡来的碎石把他的药田围了一圈,燕遥知跟在后头往石缝里扎晒干的荆棘条。
“现在愿意来祖庭参加祭祀的人越来越少了。”若木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知道那些外头的人到底怎么想的,明明是靠着祖神的庇佑,咱们才能在大地上生存下去,可这日子越过越好,他们反倒不再尊敬祖神了。”
“大概人只有在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选择去信仰什么。”燕遥知的动作依旧是慢悠悠的,眼窝处的阴影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疲倦懒散。